第52章 尝试画亮
《元始箓书》
它今天依旧静静悬浮在陈都心间,他眼下内窥自心,看到那书封上的四个大字,或是因为五行起步,或是因为积累达标,现在看着竟只觉得恍惚,仿佛有无数字型纹路重重叠叠。
字,述天讲地,概叙万象。
出世之时,惊天地,泣鬼神!
其与符箓一道,更是紧密相关。
可以说,字是纹的演化与组合,缘何有字述法纹,为何有人字敕纹,奉字敕纹等等诸般正相关符纹,皆是源自于此。
云箓虽然殊胜,而人字尤在其上,是以人制天地……
“唔!”
陈都这边看着想着,只觉得心神发胀过载,已经迅速抵达自己眼下所能承受的极限。
“元,始,箓,书……不行不行,这些太过高深,先掠过掠过!”
外在都忍不住揉起太阳穴,内在心神昏昏沉沉,他赶忙让《元始箓书》一直保持着翻开的状态,免得以后每次内窥都得来上一遭玄奥冲击,让自己瞬间脑子过载。
做完这个之后,心神便暂且收回浮外。
陈都擦了擦额头密布的密汗,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
本来他是打算一鼓作气,试着在《元始箓书》上画亮那单独的五行令化符,没想到却碰见这个小意外。
片刻之后,昏沉开始淡去。
定睛看向前面,只看到一匹瘦马垮挡当先,阻着风雨,不让其打进来,而小老头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正拉车拉得呼哧喘气。
陈都目光微妙地看着面前这匹瘦马。
不是,你怎么趴这里了?不怕累死你那老搭档?
再巡视一瞧,好家伙,虽然大半个马身都趴在车上,但两根后腿却还落在外边,此刻动得飞快,竟是以这种方式在加大马力。
扑~
那马头扭过来,打了个响鼻,露出一个营业式的笑脸,显得十分有灵性。
陈都:“……”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于是,就在这样不知道该说是两驱还是四驱的快马加人之下,很快便到了城外的何家纸坊。
陈都还没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何光正在雨中抓鸡。
“大红,你跑什么啊!”
猛地一个虎扑,何光顺利按住自己这爱折腾的落汤大雄鸡,然后他便感受到一道微妙复杂的目光,当即身体一僵,急忙转头看去。
接着,他的表情也变得很精彩。
老汉拉车,马跨横拦,还有正从棚中现身,高大英挺的陈都……
“这,我怎么看着,你比我还像世家子弟?”
低头看向自己那不服管教,害得自己也淋湿透的落汤鸡,再抬头看着此刻已经跃然入屋檐之下,尽显潇洒姿态的陈都,何光的表情更加复杂奇怪。
小老头这边迅速回程,何光抱着鸡跑到屋檐下。
风雨渐弱,轱声远去。
刚刚不太好说的话,也就可以说了。
“啧啧!就刚刚的那架势,换成他人来,指不定还以为你是什么凌压弱老的纨绔子弟!”
“是老汉太敬业,我也很没辙。”
陈都叹息一声,充满无奈,不想在这个上多说什么,总觉得越琢磨自己会越惭愧。
看出这边不想多言,何光没有继续揪着,他一边摸出两张符箓,往自己身上跟雄鸡身上一贴一催,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道:“那报学之事……”
“报上了,就等过上两个多月,新年开春之时就可以领到牌子,回青玉宗里再逛上一圈,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变化没有,又能不能去到以前没去过的地方。”
陈都想到这茬,心情不错,话也显得随意,就是何光这边听着,先是微松一口气,继而逐渐微妙,最后是别扭腻歪。
你炫什么炫啊你!
他很想这么说话。
原因很简单,他甚至都没进去过一次内城,没有实际踏足过那青玉宗的宗土。
家族子弟虽然整体处境要高于底层散修,但在这方面上却是不如平头底层,他们往往是只能择优送学的情况。
因为被严格限定了修学的名额,所以根本无法让全部子弟都去上学,只有极少一部分可以。
防微杜渐,以及,借此可做文章!
反正就是通过各种方面的关窍,各地宗城往往能把麾下世家捏得死死。
“哦,看来你没有去过,不过差不多啦,我也就是一轮游而已,其实也就走过正直道与青玉阶,从八宫广场进内门大殿……”
“喔喔喔!”
何光抱着的大雄鸡突然瞠目结舌大声叫,继而扑腾着便往纸坊里面逃窜。
“大红,你怎么又跑了啊!”
如此大叫着,何光悄然把一手鸡毛藏起,追着自己的鸡就匆匆离开。
陈都微微耸肩,倒不是说他有意炫耀,而是眼下心神恢复得差不多,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在箓书上画亮符箓,所以才这般作为,好“赶”走挺自来熟的何光这边。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入宗之事已经开了个好头,他其实并不会提到当初的短短经历,这也算是宣发憋了六年的淡淡郁结。
洒然一笑里面,走向后间工舍。
风雨虽变小,阴云还尚在,一股北风掠吹过走廊,因缺少人气而显得阴森森。
滴答的落水,在空荡荡里面游走,更是增添许多荒凉凄冷感,令人直欲止步。
“他们还没回来啊,该不会是一去不回了吧?”
陈都都不由产生这种想法,可见这边雇工的人心如何飘扬逃离。
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匆匆就闯进冷清阴森,驱赶完便回到房间里面,脱鞋盘坐在床上,深深呼吸三次。
炯炯目光垂闭,心神再度内沉。
翻开到第二页上的《元始箓书》正默默地等候。
陈都掠扫一遍诸多文字描述,此时再来看,它们虽然依旧晦涩艰涩,简言深义,但已经不再有最初时的头昏脑涨,能够平缓地去观阅去理解。
看完整体,斧正所悟,再度以心神为笔,去尝试进行描摹。
很吃力!
每缓缓一挪动,都有书画土行令化符最后一笔时的强烈吃力感,就像是那老汉瘦马当初翻山越岭时的艰难,需要铆足劲头才能往前,需要强韧意志才能坚持。
陈都并不缺这种劲头意志。
他一点一滴地开始描摹,随着纹路的淡淡泛光,重压负担还在缓缓增加,可同时,关于金行的种种,却也在同步增深。
甚至于都涌现出灵光,觉得能凭此再在炼灵诀上操刀做什么似的。
不过在这时候,这却是杂思,所以要压住。
他继续咬牙吃力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