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格拉伦扎城堡

‘在耶路撒冷王国悲惨地沦陷之后，在基督教世界人民惨遭屠杀之后，在基督的脚所站立的那片土地遭到可悲的入侵之后，在上帝，我们的国王，屈尊在地球上拯救我们的地方，在不光彩地移走了挂着拯救世界的十字架，从而抹去了旧死亡的印记之后，使徒见对如此不幸的灾难再次发生感到震惊，悲痛欲绝，大声呼喊和哀嚎到如此程度，以至于从她不断的哭泣中，她的喉咙变得嘶哑……

使徒见仍然大声呼喊，她像号角一样提高嗓门，试图唤起基督教国家与基督的战斗，为被钉十字架的他所受的伤害报仇。’

————教皇英诺森三世，呼吁发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演讲，1198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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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罗尼卡打量着营地外泥泞的地面，这是连续多日来无情降雨的结果。为了方便士兵的行动，营地的地面上已经铺设了木制人行道，连接着格拉伦扎城堡周围不断扩大的帝国营地的帐篷和营地。

沉重的思绪压在他心头，安德罗尼卡裹上斗篷，大步走向主营地的作战会议帐篷。距离他率领塞萨洛尼基军抵达格拉伦扎，围城战的正式开始已过去了十天。

然而，罗马人在开局的好运气，仿佛已经用尽了。随着围城战的开始，春雨却骤然来袭。天气快速转坏，情况一直在恶化。

零星但持续的早春降雨使地面变成了泥泞的泥潭，阻碍了建立营地、准备攻城装备和填充城墙周围护城河的努力。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知道，如此无情的降雨会对士兵的健康和士气造成损失，也极其不利于攻城战的推进。

格拉伦扎城堡防御的坚固也没有给罗马人带来多少安慰。

作为拉丁公国在伯罗奔尼撒的主要港口、统治中心和造币厂，格拉伦扎城堡由亚该亚的第一位拉丁公爵威廉二世于13世纪中叶建立。

它坐落在一个从西向东平缓倾斜的小高原上，位于埃利斯地区切罗纳塔斯半岛西北端的战略位置。它的不规则形状从东到西跨度约450米，从北到南跨度约350米，占地约8800平方米。

该城堡的北部和西部与大海接壤，由一座50米深的陡峭悬崖守卫着。城堡的港口位于北部，可抵御猛烈的西风和西南风。虽然格拉伦扎的城墙可能无法与君士坦丁堡或塞萨洛尼基的宏伟城墙相比，但由于该镇有利的防御地形，突破城墙仍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安德罗尼卡一抵达时，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一事实，他认识到他的部下面临着艰巨的挑战——罗马士兵必须首先将装备和攻城器械卖力拖上一个斜坡，然后再想办法突破一条长长的护城河。

只有在敌人的炮火下填满护城河后，他们才能接近第一道城墙、攻占第一道和第二道城墙后，才能真正接触到防御核心阵地。格拉伦扎城堡的主墙。

而城里的拉丁人，尽管寡不敌众，却有足够的人力来全面驻守格拉伦扎的每一寸防御工事。作为伯罗奔尼撒地区拉丁势力的主要港口和堡垒，格拉伦扎和周边的城镇拥有8000名拉丁居民，其中包括商人、城市居民、工匠和少部分民兵，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于围城战前逃入了城堡里。

安德罗尼卡毫不怀疑，琴图廖尼已经动员了每一个身体健全的人来支持他的事业。

走进帐篷，安德罗尼卡立刻被正在进行的作战会议的紧张气氛所淹没。他看着莱昂塔里斯和西奥多西专注地讨论一张展开的地图，他们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战略布局。

约翰站在桌子对面，注意到安德罗尼卡的到来，并轻轻点头表示示意。

他以坚定的声音宣称：“到目前为止，尽管天气有一些阻碍，但我们的行动进展顺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成功地将琴图廖尼和他的拉丁同伙包围在格拉伦扎，我们几乎将整个亚该亚都置于帝国的控制之下。所有亚该亚回归于帝国的怀抱只是时间问题了！”

“荣耀归于帝国！”在场的人齐声喊道，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

约翰的眼睛里闪烁着信心，继续说道：“现在，这座拉丁人最后的要塞是我们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我们必须抓住这一势头，发动猛烈的进攻！狠狠地打击敌人！我们的攻城车必须在一周内修复就绪、我们的云梯必须准备齐全。到那时，我们占据巨大的人数优势，信心十足，发起全力进攻一劳永逸地占领格拉伦扎！”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约翰那样乐观。莱昂塔里斯谨慎地表达了他的担忧：“大人，我理解您的急切，但格拉伦扎已经被拉丁人加强了防御。他们拥有许多经验丰富的攻城战士。我听说他们甚至在墙上安装了两门大炮。我们不能低估敌人。”

“大炮？哈，它们只是吓唬懦夫的玩具！它们在真正的战争中毫无用处！”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老兵、老派将军德米特里奥斯·库佐科斯嘲笑道，他作为君士坦丁堡的高级将领，深受约翰的信任。

约翰赞同德米特里奥斯的观点，并嘲笑道：“莱昂塔里斯，你有时担心得太多了。格拉伦扎的拉丁人被孤立了，没有增援部队来帮助他们。一旦我们进攻，他们就会惊慌失措，失去战斗的意愿。”

然而，莱昂塔里斯坚持自己的立场，“拉丁人以坚韧而闻名。我过去曾面对过他们，他们不会轻易投降。我不反对进攻，但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尤其是需要数量庞大的加厚盾牌，以对付城头上的箭矢和火炮。帝国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财富。我们不能在仓促的进攻中牺牲他们的生命。”

安德罗尼卡在一旁出声附和莱昂塔里斯，表示赞同：“莱昂塔里斯说得对。我们可以在遵守您设定的时间表的同时进行额外的准备，大人。”

约翰的表情短暂地变得严肃起来。

他很快意识到莱昂塔里斯的担忧有其道理：“额外的准备确实是有益的——只要每个人都能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不违背军令，那么任何增加士兵生存几率的行为都是值得鼓励的。但要确保你的士兵在进攻前得到充分的休息，我不希望一支因睡眠不足而缺乏专注力的疲惫军队参加攻城，造成我们的总攻功亏一篑。”

莱昂塔里斯和安德罗尼卡点头表示同意。经过进一步讨论，决定等待雨势消停、地面重新干涸后开始进攻，预计进攻的时间将落在四月。

然而，在正式总攻之前，莱昂塔里斯又向众人提出了一项提议：“在总攻前，我们可以通过多股小部队向城墙发起试探攻击，吸引敌军的火力，借此评估敌人防御的弱点。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正式进攻期间发动更有针对性的攻击。”

众人们齐声点头，承认莱昂塔里斯的建议是明智的。因此，一场帝国军发起的的围城攻击即将展开。

几天后，罗马军队组织起近千人的攻城军，开始进行试探性攻击，以评估敌人的实力和防御结构。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陡峭的山丘对进攻的军队构成了严峻的挑战。

当士兵们爬上山时，他们遭到了持续不断的箭射。尽管他们很勇敢，但罗马士兵的盾牌还是被箭反复刺穿，他们的盔甲上也有斑驳的伤痕。这次试探表明了城头上火力凶猛，如果没有适当的装备克制城头上的箭雨，很难突袭并占领城堡。

三月底天气终于变干了，许多人认为这是上帝的祝福，可以不再受到泥泞地形的阻碍，对总攻的准备开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