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抵达美国
美国，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本部。
中央控制室里人声鼎沸得像是菜市场而不是什么屠龙精英们的智囊团，飞速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与打印机毫不停歇的滋滋声夹杂，不时还有警报长鸣、红光乍现。
灯火通明对这件控制室来说简直是常态中的常态，这里的各种设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是24小时待机的，剩下那天是定好的设备维修日。
若是说设备和七十名专家与实习生组成的专业团队还有维修或轮换的空隙，那这台名叫“诺玛”的超级主机就是从未闭上的神灵之眼，冷漠地俯瞰着整个人间，将世间的动向全部收入眼中。
在“诺玛”的伟力之下，全世界各地和卡塞尔有关的所有信心都被抓取打包，通过网络光纤以极速汇聚到这间中央控制室，再根据事件级别一一下发到对应登记的值班人员手上，最后由人力进行分析决断，决定学院该如何行动。
换句话说，这间位于图书馆二楼的中央控制室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大脑与智库，他们直接决定了80%卡塞尔学院行动的方针，然后交给执行部的那群屠夫去落实！
今晚相对比较安宁，就连值班教授曼施坦因都觉得和平日里的忙碌比起来今天简直清闲得让人不安，即使他的老友古德里安已经带着皮卡丘睡帽趴倒在桌子上，嘴边还留着一串口水。
“难得这么少事。”，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曼施坦因身后响起，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那是第三位值班教授，执行部长施耐德。
“是啊。”，曼施坦因冷哼一声，“在你手下那群疯子没有惹事的前提下这值班还是扛得住的，以及装备部的疯子今天也格外安宁，校园里少了这两群家伙简直和平得像是一座普通的大学。”
卡塞尔学院当然不是一座普通的大学，它是一座军事设施，是人类的英灵殿是最后的温泉关，这里培养的都是只为屠龙的战士或是兵器，从这里出去的家伙冷厉又高效，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把手中的折刀插进龙类的心脏里。
顺带一提，曼施坦因口中的没有惹事是指没有出现“A”级任务，A之下的BCDEF级任务执行部的那群疯子可没少搞。
“呵，只能说明最近的执行部行动力更加强悍，就连收尾工作也能自己完成。”，施耐德笑笑，可惜他那张带着面罩还伤痕累累的脸笑起来实在是有些骇人，如同僵尸又或是恶魔的微笑。
“至于装备部，他们好像申请了一个校外试验，我还是第一次看那群家伙离开学校，就连试验炼金武器这种事他们都会抛给执行部，像是离开了‘瓦特阿尔海姆’他们就会因为接触空气而立刻死去一样。”
“……你的意思是，那群喜欢什么东西都做成炸弹的疯子，在学校外面试验？！”，曼施坦因缓缓睁大了眼睛，“他们真的不会搞出什么A级危机甚至S级的问题来吗!”
施耐德沉默，以他对装备部的了解，不搞出幺蛾子的可能性比校长突然剃掉他那头骚包的银发说嗨嗨嗨我最近对佛法有些兴趣，我们一起来出家皈依菩萨吧的可能性还小。
在两人的沉默中古德里安哼哼一声，翻个身把面前挡着的打印机露出来，于是咔咔声中一份文件被打印出来，落在三位值班教授的眼里，即使某位教授睡的正香。
“这是什么？”，曼施坦因疑惑，他们面前这张长桌是值班教授的办公位，一般只有A级以上的任务会被直接发到这里，但问题在于那些让人秃头的任务往往伴随着红光、警报和实习生的惨叫，但这份文件来的是如此安静，就像他访学中国时被无声无息从门缝里塞进酒店房间的色情小卡片。
施耐德只是无声行动，他及时把文件从古德里安的口水滩里抽离出来，铁灰色的眼瞳来回转动，扫视着文件记载的事件，最后却只是皱起眉头。
“一个猎人在追查学校的事。”
曼施坦因一愣，“没了？”
“没了。”
对卡塞尔学院来说，“猎人”并不是扛着枪去山里打野鸡，又或是在平原上狩猎什么大型食肉动物，还是说什么以捕鲸捕鲨为生的人们就能叫做猎人的，他们眼中的猎人更接近赏金猎人，他们在一个名叫“猎人市场”的神秘网站上聚集交流，分享着情报和任务，做着很多违法甚至刀尖上舔血的活计。
但在穷凶恶极的卡塞尔学院看来，他们做的那些事就像小孩子们之间拿着木刀木剑玩着战争游戏，可笑到像过家家，学院甚至没有认真研究过这群家伙的组成，只是冷眼旁观，并在他们向学院的利益伸手时把伸出来的那只手砍掉。
即使某些调查报告显示猎人中的过半人员都有着龙族血统，但他们的血统纯度实在是不高，高的早就被秘党或者其他隐秘的龙血组织吸收，剩下的家伙不能说是散兵游勇，也只能说是乌合之众，实在没什么浪费学院宝贵精力的价值。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值班教授们，一只老鼠正在追查狮子的痕迹，比起警惕教授们只会觉得荒诞，曼施坦因接过报告浏览一遍，更是不解，就算这事是真的又如何，它在卡塞尔严格遵守的任务等级判定系统里能捞一个“E”的评级就算诺玛过于谨慎，甚至还会像古德里安带的那个万年留级生往下狂降，记得都快到D了吧。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看向素来都用铁血手腕处理事务的同事，以为他会面无表情排出一队执行部精英去灭口，但施耐德只是摇摇头。
“以这个猎人的……水平，给他一辈子都查不到卡塞尔的一根毛，让诺玛稍微误导一下就行。”，说实话用水平来形容那个猎人都是施耐德恭维他了，从诺玛搜集的履历上只能看出这家伙纯粹是一个小混混，他们没那么多精力和一位小混混过不去。
两位教授点头，将这份文件放入已处理的范围内，开始等待其他任务的刷新，但他们并不知道，身为卡塞尔最可以仰仗的人榜单第二名、卡塞尔学院的眼与耳、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工智能已悄无声息地背叛了他们，将这诡异任务中真正的重要角色隐瞒了下来。
与此同时，从两位教授所在的中央控制室往下走五十余米，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最深层的机房中，穿着墨绿色校服的少女正用白皙的手指轻点自己的脸颊，在光束中少女透明得像是随时会消失，若是眼尖之人往光源看去就会发现这位少女只是光束的投影，飘渺又易碎。
“时间是不是早了一点？”，她低声说，眼里映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少年，面容俊秀，可眼中空空。
和曼施坦因与施耐德所想的不同，那位猎人背后还有着其他人的身影，包括另一个来自中国的IP也在疯狂搜寻着学校的踪迹，这些本来都记载在那份报告中，却被女孩悄无声息地抹去。
只因她溯着那些痕迹逆流而上，在网吧画质模糊到人鬼难分的便宜摄像头里看到了少年的脸，当代最强的硬件在以微秒计算的时间内对画面进行解析高清，并同时调用那座网吧附近的所有摄像头，最终拼凑出了真正在追查卡塞尔学院的人。
EVA闭上眼，少年们的调查痕迹连带着和那个猎人的聊天记录都被删除，在她的记录中猎人只是莫名兴起，开始调查学院的踪迹，自己已经误导了他的调查方向，往芝加哥附近一座早已被卡塞尔探索过的龙墓引去，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能让这位只是以“好运”出名的猎人吃点苦头。
“路明非……”
念诵着这个刻在自己最深层代码中的名字，光束逐渐黯淡，EVA的身影也消散在漆黑的服务器和管线间，她不打算告诉昂热这件事，但那家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他下次来见自己时不是满脸胡茬一脸酒味就告诉他吧。
……
奥尔黑国际机场，作为芝加哥的主要机场，直到1998年它都还是世界上客流量最大的机场，即使之后这枚桂冠落在了哈茨菲尔德-杰克逊亚特兰大国际机场的头上，奥尔黑机场也依旧是世界上起降次数最多的机场，庞大的金属巨兽起飞又落下，为这座国际城市带来无限的活力与生机。
一个东方面孔的少年拉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走进了入境大厅，他没有直接找上负责这部分的官员，而是冷静地在自助入境机上完成了审查程序，拿着那张填得天衣无缝的凭条找上了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的官员。
即使这位少年面无表情，气质冷冽地如出鞘刀剑，但他很快就用那流畅的口语和低奢的装扮赢得了官员的信任，在确认这位少年的行李也没有问题后，官员难得露出笑容，“楚，欢迎来到美国！”
楚子航向官员点头，结束了自己的入境过程，他的眼底有一抹淡不可见的疲惫，那并不是肉体上的疲劳，即使对于混血种来说，在有些颠簸的飞机上舟车劳顿十七小时后，精神也会不可避免地衰弱几分，即使楚子航中途睡了一觉也是如此。
这种时候就觉得路明非的“传送”是真的方便，又快又舒适，可惜他们不能两个人都没有合法证件，那样办起事来会添上不少没必要的麻烦，而且要是都走合法途径来，楚子航继承自男人的那把“村雨”和他们从猎人小屋里掏出的武器都带不上。
这对调查总是和“全军覆没”四个字沾上关系的卡塞尔学院这件事很不利。
无论是楚子航还是路明非都没有排除要和那所神秘学校对抗的可能性，所以武器是必要的，只能一人光明正大抵达芝加哥，另一个带着武器偷渡过来。
没花多少时间楚子航就找到了“爸爸”为自己预定的酒店，“爸爸”本就想让他出国发展，这次听到楚子航有去参加美国夏令营的想法后更是大力推动，几乎所有问题都被扫荡一空，可惜自己是个注定要沾血的怪物，不值得他这么“尽义务”。
锁上房间门，楚子航从背包里取出电脑，开机后接上酒店的WIFI，往某个用脑袋很大的熊作头像的账号发了一条消息。
“准备就绪。”
“好嘞好嘞，这就来！”
看文字都能想象到那欢快的语气，有时候楚子航会有些恍惚，路明非那家伙的性子莫名其妙看起来和自己爸爸有点像，表面上咋咋呼呼不靠谱，懦弱又没用，可真遇到事时他却比谁都愿意豁命来帮你。
湛蓝色光芒从房间里展现，路明非翻滚着从门里圆润地冲了出来，姿态介于英勇的野猪和努力挣扎的咸鱼之间，滚出来之后直接撞上了床沿，用他的那张蠢脸。
楚子航沉默着观察自己的师弟，在思考是先抢救还是先收回刚才的评价。
路明非揉着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还背着网球袋，袋里放着给楚子航准备的武器，楚子航接过路明非递过来的网球袋，确认后抬头，“你不用武器吗？”
袋里只有一把村雨和一把伯莱塔M92F，别说武器了，连子弹都只带了一人份的，即使复制版“君焰”对路明非的消耗要比楚子航使用正版“君焰”消耗的体力小许多，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把“君焰”当平A啊。
平A这个说法还是路明非教他的。
路明非伸出自己的左手，楚子航一愣，自己师弟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而路明非见自己吸引住了楚子航的注意力，于是大拇指轻轻在戒指上摩挲，往里注入灵性。
一把李-恩菲尔德步枪凭空出现在路明非的手上，而那枚无名指上的戒指悄然消失。
“特伦索斯特的叹息。”
在向路明非寄送手机时，那个小魔鬼也顺手把这份路明非在诡秘世界收获的第一份非凡物品也送了过来。
“这玩意劲大，就不用楚叔叔那些武器了。”
楚子航也没问这玩意哪来的，只是转换话题，“所以，你哪位美国朋友大概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