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幕
庞大的力量从天而降，落在艾尔莉丝身上，她原本完美无缺的脸庞凸起又凹下，像是有无形的蛇群在中游动，落至脚踝的长发末梢延伸成毒蛇，隐约还带着繁育的气息。
星界之上，众神对立，将视线投下下方的战场，并不是祂们不想关注支柱间的战斗，只是“诡秘之主”和半个“上帝”联手，还有已算得上半个“永恒之暗”的黑夜女神遮掩战况。
别说地球上的神灵们大多都是真神，能容纳源质的也就剩“知识之妖”和“光之钥”，蒸汽那家伙在“愚者”帮助祂宰掉隐秘贤者后就唯愚者大人是瞻，“光之钥”更是早早被写进愚者教会的圣典里，还被誉为“愚者”最宠爱的天使，这两位是不会去看自己老大的战况的。
于是造成了想看的看不到，能看到的都目不斜视的诡异情况，神明们也只好把目光落在现实，看一场代理人战争。
“魔女……是奇克的神降吗？”
“哼，我看那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不然愚者和……那家伙怎么会选择这时候动手？”
面对这道暴躁的声音，众神默然。
“原初魔女”奇克是由男变女，在最深层的本质上并不符合这条途径的阴性力量，即使登临序列0也是长期处于半疯的状态，甚至导致“魔女”这个序列的疯狂程度要比其他序列高出许多。
而祂还在愚者的晋升仪式中站错了队，而亚当兄弟已经下注在那个“猎人”转“魔女”再转“猎人”的家伙身上，他甚至能叫阿蒙一声教父！
这就算了，那个疯子同时还是愚者的眷者！现在已经在筹备成为“红祭司”的仪式了吧？
不仅早早拿到了“0-01”这件“红祭司”途径的唯一性，将成神的可能性牢牢攥在手中，甚至还有一定线索显示“灾祸之城”也被他，或者说他身后的愚者教会所掌握！
若是等那个疯子成神，将“灾祸之城”容纳，那作为相邻途径的序列0，奇克又该如何自处？
在祂已经得罪了两位能称之为支柱级别的伟大存在的前提下，末日已然迫在眉睫，在不触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神灵们只会默许一位又一位旧日出现，甚至支柱们也会亲自出手推动真神们的晋升！就像“愚者”带人干掉了隐秘贤者那样！
无处可逃的奇克还会有什么选择呢？只能将视线投向星空。
众神之间一直都有一个引而不发却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奇克还是奇克吗？
但此时此刻答案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在亚当和愚者同时出手的情况下，无论祂还是不是奇克，今日也注定陨落！若只是愚者出手可能还讲几分道理，但加上亚当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是也得死，不是更得死。
事已至此，还是来看看热闹吧。
……
艾尔莉丝竭力控制着体内如狂龙出海般汹涌的灵性，让面孔又恢复到平静的绝美。
她看看自己重归洁白的手，能从中感受到截然不同的力量。
神性。
“绝望”？“不老？”
她不知道。
但，这就足够了。
时间有限！她没有时间在此浪费！
星界之上，众神窃窃私语。
“神降，只降了个序列4。”
“奇克的意志完全被那两位截断了，能降下来力量说不定都是那家伙的安排。”
“神降者的对手是‘牧羊人’……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亚当！”
成为半神的艾尔莉丝燃起冲天的黑焰，牧羊人”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但她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滞，五指张开，眼中闪过奇特的竖瞳模样，“观众”序列，心智剥夺！
这位序列5的“牧羊人”竟然放牧了足足两位半神的灵魂！
艾尔莉丝只觉自己大脑如被重锤敲在沉重的青铜钟上，发出让所有人失神的巨鸣，失神了短短一瞬，在少女被控的瞬间，“牧羊人”展开双臂，身体后仰，像是要拥抱太阳。
序列5，光之祭司，神圣之光！
恢宏纯净的烈阳光柱从天而降，直直砸进海洋，将艾尔莉丝凝结出的冰层连带下方的海水一并蒸发，而“牧羊人”并不停歇，她握拳，“此地禁止替身！”。
但无形的丝线从后袭来，缠住“牧羊人”的双手双脚，艾尔莉丝从海面中走出，神色淡然。
海面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镜子！
浅蓝如晴空的长发发了狂般生长，要将“牧羊人”包裹其中，即使成为半神魔女序列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单体杀伤能力，但她们可以将头发接触到的敌人化作无生命的顽石。
无声无色的诅咒也在此时落下，带入了神性，要将“牧羊人”彻底咒杀！
混沌海旁，名为亚当的金发神父取出一支羽毛笔，悬在那片似乎蕴含了所有秘密的海洋之上，似在思索接下来的情节该如何发展的作家。
“终焉”的位格足够之高，可祂的力量却被完全分割，无法动用，这就像一把钝了的刀，切瓜砍菜比如干掉几位旧日还行，但是想对身为三支柱的母神做些什么终究还是有些困难。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和必要的牺牲了，不是吗？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祂表情庄严，低沉的声音在混沌海上飘荡。
“我是一，也是万，是开始，也是结束。”
星界中，有三位神灵又开始暗中骂娘。
狗日的亚当，又在开挂！
虚幻的烈日、白塔、狂风巨浪同时跳进了亚当的身体，让祂膨胀起来，成了一道仿佛能撑开天地的巨大光影。
但这次的亚当并没有用半个旧日乃至于支柱的力量去做些其他事，祂只是在混沌虚黑的“水面”上盘膝而坐，抬手指天，用恢宏的声音庄严吟唱：
“我又看见一位天使从天降下，手里拿着无底坑的钥匙和一条大链子。他捉住那龙，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旦，把它捆绑一千年，扔在无底坑里，将无底坑关闭，用印封上，使它不得再迷惑列国。等到那一千年完了，以后必须暂时释放它。”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俊美的“牧羊人”一滞，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伟大存在的呓语。
她跪在地上，满脸泪水，虔诚地开始祈祷，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血肉正一块块掉落，砸在海面上，形成不详的漆黑平面。
艾尔莉丝脚步一顿，也被这突然的异变拖延了脚步。
“牧羊人”的身体完全崩溃，却未沉入海底，那坨漆黑色的物质涌动，化作不可言说、无法描述的恐怖怪物，直指艾尔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