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艾尔莉丝
路明非感觉自己睡了个从未有过的好觉，有种老破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后的流畅感。
要是现在能有暖到骨子里的阳光撒进来就好了，他打着哈欠，往窗外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雾霾。
哇，这可见度，比我老家差远了。
路明非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情况，和那些网络作品中的穿越者不同，他没怎么惆怅，也没感到什么孤独。
可能是平日里已经够孤独了吧，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早饭吃什么。
若是有个地方能让自己混吃等死一辈子，那可再好不过了，他不就是这样的混子吗？没什么志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下楼，正好撞到从盥洗室里出来的汉斯，那灰色眸子扫过路明非上下，汉斯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不明白他在看什么的路明非一脸茫然，选择溜进盥洗室里。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是那么蠢，让路明非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成为所谓的非凡者了吗？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菜？
等会找汉斯再问问吧。
洗漱后，路明非沿着昨晚的记忆下楼。
看着一楼书店在白天的环境，他也不由得发出一声代表赞叹的“哦！”。
以楼梯为分界线，往外走是如林的木制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用的都是那种路明非不认识的字母，像是一种独立的语言。
而往后望去，则是一间起居室，用布帘隔断。
掀起帘子，能看到实木做的长桌，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沙发，以及凌乱摆放的长椅，汉斯正坐在桌前读报，而桌上摆放着散着香气的食物。
看见路明非下来，汉斯从报纸后露出他的深蓝色头发与灰色眼睛，叮嘱一句。
“你先吃饭，吃完饭后，嗯，准备上课。”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眼里带起笑意。
上课？自己穿越了还要上课？而且我不都是非凡者了吗？非凡者也有非凡者的学校，就像巫师有他们的霍格沃茨一样？
路明非嘟囔着，但还是忠实遵从了自己的身体本能，坐下开饭。
人是铁饭是钢，非凡者也不例外。
起居室里就这样陷入了莫名的宁静，只有报纸翻页和咀嚼的声音响起。
其实路明非也蛮好奇汉斯在看什么，据他观察，这个世界的科技似乎没有那么发达，没有汽车、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电脑网络。
人们还停留在利用看报来获取信息的时代，但街上也有了自行车，有自来水，不知道有没有电，有些像十九世纪。
说不定自己还能熬到网络出现呢，路明非将最后一口早饭咽下，苦中作乐地想。
似乎是掐着点，书店区域响起了风铃声，路明非转头看去，能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客人吗？汉斯不去接待一下？
但那位客人并没有挑选心仪的书籍，而是直奔起居室。
帘子被掀起的刹那，路明非只觉得自己心跳停了一拍。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扎成高马尾的浅蓝色头发让他想起刚下过雨的天空，干净清新，五官柔和精致，组合在一起更是有一种让人惊艳的美。
娇嫩的嘴唇如果冻般诱人，柔长的眉毛有说不完的风情，浅灰色的双眼明亮而自信，五官组合在一起，将柔软与坚强的气质完美融合。
而在那双浅灰色的瞳孔里，路明非看见了束手束脚的自己。
汉斯咳嗽一声，带着些许“法官”的力量，向双方介绍。
“路明非，这是艾尔莉丝，从今天起负责担任你的老师。”
“艾尔莉丝，他是路明非，麻烦你带一下他了。”
路明非这才从诡异的痴迷状态中清醒过来，像是被火灼了一下般收回视线，心里开始狂嘀咕。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妖精，险些坏了贫僧的修为。
但说实话，这个名叫艾尔莉丝的女孩子，颜值比路明非在网上看到的所谓明星强太多了，甚至已经进入到能和纸片人交锋的地步。
回神过来的路明非思绪又开始跑偏，他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招呼，可又不太明白这个世界的风俗，听说有的地方女士不能和男士握手，贸然伸手会不会太怪？
直到一只白皙到透明的手伸到他的面前，路明非才茫然地抬起头。
他又一次在那双清澈如湖、耀眼如光的眼睛里看见了傻乎乎的自己。
“艾尔莉丝。”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和那双眼睛一样清澈，如风吹过排箫，清冷悠远。
路明非连忙伸出手，可又发现自己手上沾着油渍，连忙想找纸擦一擦，一时手忙脚乱。
但少女只是平静等着，直到路明非捣鼓完毕，两人的手轻握在一起。
娇嫩、温暖、易碎。
路明非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和女生握手是什么时候了，但即使有，也会被这次握手覆盖过去吧。
没办法，眼前的女孩子实在是好看过头了，很容易在人的记忆深处留下难以抹去的烙印。
好在自己虽然衰，但没有衰到握住手就不放的那种程度，该有的礼节还是维持住了，路明非，大成功！
握手后，艾尔莉丝看向汉斯，语气平淡。
“我要教他些什么？神秘学？扮演法？还是怎么杀人？”
汉斯瞪眼，“我可没记得把你教成过张口闭口就是杀人的家伙。”
他放下报纸，十指交叉，大拇指互相摩挲，“嗯，从识字教起吧，然后教一下赫密斯语，之后看学习进度再定？”
艾尔莉丝沉默片刻，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
“汉斯，你喊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当幼师？要是年老体衰，对抗不了失控了，我可以出钱去委托一位歌颂者途径的半神，帮你把不需要的非凡特性排出来，这样还能安度晚年不是吗？”
“我也不记得你喝的是挑衅家的魔药啊……”
汉斯叹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眼中甚至带上了哀求。
“拜托了，艾尔莉丝，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由你来带明非，我很放心。”
面对两人的针锋相对，路明非的选择是低着头看盘子，不得不说，他十分习惯这种情况，在叔叔家时，因他而起的争吵往往都是这样，也没人会在意他，只是吵了，之后也无事发生。
艾尔莉丝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路明非以为是闹掰了，抬头看向汉斯，结果这个老男人滑稽地向他挤着眼睛，刚刚装出来的哀求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不是没谈好吗，怎么汉斯还这么高兴，而且刚刚他不是一脸你不答应我会很伤心的表情吗，怎么又喜笑颜开了？
还有，你这个大汉做这种表情真的很违和啊！反差萌不应该是萌妹子来嘛，和咱铁血汉子一点边不沾啊！
这样想着，脚步声又突然停下来，汉斯立马收敛了笑容，又露出那种悲伤中交杂着欣慰的神情。
而一无所知的少女只是撩起布帘，看向路明非。
“你还在等什么？跟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