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互惠互利
楚旷哭笑不得。
张术铭的家教有点奇妙，刷新了他对这个知名校友的认知。
“那我们走吧？”张青萍一边将香织草、毒源晶，都装进楚旷那大大的豹皮背囊中，一边说道。
“等等。”
楚旷再次走到池塘边缘，提枪探去，伸到了没有纹路的茎秆底部。
“虽然它们没有成熟，我还是想取一株看一看。”
“反正也有你的一份。”女孩耸了耸肩，没有阻止。
那意味着，提前收割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寒芒一闪，芦苇整根落水，被楚旷拨了过来。
他将长长的芦苇杆子拿到近前，仔细审视。
苇杆比寻常芦苇坚硬太多，上面的纹路看似平滑，但凑近才能看出，它实际上如雪花一样，有着近乎无限再分的细构，而且并没有雪花那种相对简单的变换规则，难怪人类始终无法研究透这种东西。
他犹豫了一会儿，感应到精神空间蓬勃的震动，于是慢慢将苇杆送到了嘴边，看向张青萍。
“这东西，可以吃吗？”
“不行不行！精神力虽然无害，但是承载精神力的源纹和毒源一样，是高度致异化物。没有做无害化炼制之前，可不能服用！”
“唔，会直接暴毙吗？”
“那倒不会……怎么说呢，就跟普通人喝地沟油一样，会对身体有长久的不好影响吧。”
但普通人不会直接“喝”地沟油啊……
所以按照这比喻，影响恐怕还是挺大的……
楚旷只好将苇杆收了起来，完好地束在了背囊上方。
既然如此，他打算找个独自一人的机会，试一试催动精神空间的办法。
考虑到是精神奇具引他过来的，楚旷相当好奇——这源纹草对精神奇具，究竟有什么作用？
…
…
之后，在张青萍别扭的眼神中，楚旷强忍恶心，把魔雀身上，称得上源气材料的部位，一一割了下来，又血腥地剥了魔雀的皮在水池中浣洗，制成了另一个不密封的大皮袋子，将豹皮背囊装不下的东西塞了进去。
不一会儿，两人跃上地面，一前一后，小心地攀登着大斜坡。中途数次避开藤叶掩映的地面空洞，终于回到了安安稳稳的山体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与楚旷落下斜坡的位置偏了大概百来米，于是楚旷与张青萍道了声别，小心绕着圈奔回那处。
李天晟大概已经带人走掉了，林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余下七八把不值钱的钢刀长剑。
楚旷沉思了一会儿，在地上挑拣了一把剑、一把刀，又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个两个合用的鞘子将它们装了，别在身后。而后，他还捡起了先前打斗中割下来的，别人的破衣服，切成面巾。
先前让江鸢菲帮自己发出约战，时限是三天后，这个时间，楚旷自己也得紧赶慢赶过去。所以，他才要在此时乔装打扮好，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实际上，面巾只是辅助，一刀一剑才是真化妆。
不过，试了试新的打扮后，他有些无语地突然转身。
灰色身影跟在自己后面不远处，做沉思状。
他赶紧走了两步，转到一个山坡下面，又突然跳了出来。
女孩与他的距离没有稍变，抬头看天。
“张大小姐，你想干什么？”
张青萍眼神有一丝闪躲，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来：
“我听说，你帮洛千亿指点了天品武学的瓶颈突破，让他武学入门，还入了演劲。”
楚旷眉头微皱，大概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了：
“那只是我和他切磋多了，对他常用的招数有了些了解，从而对他有一些启发而已。你不要以为我能看懂天品武学啊。
还有，你是超层次的天骄，在演劲境内应该都少有敌手，你需要我帮你这忙么？”
张青萍严肃地点了点头：“需要！”
“武者强大的方式并不是千篇一律的。举个例子，这一届东都大考，和我齐名的有伋爻、周凌霄和魏挟山。伋爻强在武学，周凌霄强在体魄与杀意，魏挟山强在均衡，而我特别偏科。
我强在战斗直觉。
有些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出招，但身体就是那么做了，而做完以后就赢了。”
楚旷想了想她大战魔雀时的精妙出招，层出不穷，而且很多招都没什么道理，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战斗很强，但武学境界不高？”
“是的……”
张青萍微微羞赧：“我也学过《天龙功》，但实际用起来反而不如我家的《行川地流拳》，可《行川地流拳》也卡住很久了。”
楚旷沉思：“这样的话，也行。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你说。”张青萍松了一口气。
“第一个，你得跟我一样乔装一下，武器也换了。我们暂时扮扮刀剑双煞得了……
第二，如果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人，来主动对付我，你得帮我拦一下。
第三，我无法保证指点武学的成功率。
这样的话，武考剩下的所有时间，我愿意得空就与你切磋，而且以你为主，尝试帮你解决拳法的问题。”
“当然可以。”张青萍喜上眉梢：
“第一简单，第二个，我只能拦下一个。第三嘛，武学终究看自己领悟，哪有怪罪别人的道理？那我们成交了？”
“成交！”
张青萍笑嘻嘻道：“那我接下来就跟着你啦，你好像比我们更懂荒野，是以前接触过吗？”
“那倒没有。我活了十几年，连翡翠区都没出过。我无非是比你们更能忍受肮脏和难受罢了。”
“那……接下来怎么走？”
“等到暗昼，去集镇。用豹肉和魔雀材料，去换点儿更饱肚子的。”
楚旷想到脑海中迫不及待的精神奇具，随口扯了个谎：“而且，我们得在那里安安静静住一晚。我今天感觉我的内功有所得，想要在没人打扰的房间里，冥想尝试一下突破。”
…
…
两人等到再一次的暗昼，没从山下大路进镇，而是仗着身法熟练，从山侧崎岖的矮崖小心下滑，以另一条路来到了集镇中。
因为武考的缘故，集镇设置了许多标牌，比如“练技之上者，劫杀武考生，死刑”之类的亲切标语，让整个镇子治安都好了几分。
楚旷在本地药铺中卖掉了魔雀材料，以及所有异兽肉干，小赚了几千元，而后在集镇中买了新的宽松衣服和正常食物。
落月集镇本来就不大，楚旷本以为要多问几家旅馆，甚至要到本地人家里借宿，却发现来这里的大多数武生确实是“穷鬼”。
他们没能从荒野中获得一笔财富，连杀死的异种都不晓得收割材料，一个个都想用自家的名头赊账，几乎没有旅馆、饭店接待他们。只有少数武生未雨绸缪。
两人轻易找到一家有空房间的大旅馆。通铺50元一个床位，单间200一晚，大单间500。作为一个稀有的荒野落脚点，这里一切物价，都比壁垒内贵到天上去了。
两人各自花掉100元，租了两间普通单间。而后舒舒服服吃了肉菜与陈米熬的香粥作为晚餐，之后进入简陋的房中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板结的尘垢和血污。
楚旷穿好新衣服，赤脚盘坐在床上。
他重新将那一株源纹芦苇拿了出来，借着昏暗的电灯，放在眼前仔细审视。
纯粹的精神力本就无形有质，按理来说，想要炼化源纹中的精神力，未必需要像丹药一样，用身体去进行物理性的消化。
感受着脑海中的高频指示，楚旷直接将芦苇贴在了自己额头上。
“你能吃的话，就快吃，不能吃的话，就停下动静，别再烦我了。”
下一刻，芦苇如遭遇了时间加速一般，飞快枯萎。
漆黑的源纹，整体软化，冲着楚旷眉心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