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有嫌疑

司事长，是壁垒安城司中，中队长级别的执法头目。

安城司作为壁垒内部的治安执法机构，以司事为基层干员，一个司事长管十几名司事，分区司主又主管十几名司事长。

处于中间层级的司事长，虽然权力不小，但还没到让一个公立中学校长，俯首低耳的地步。

所以黎珙的问题颇有攻击性，乍一看，倒像是在保护楚旷。

“后土真血？”

王长风意外地挑了挑眉毛，随即想到自己的目的，摇头，舒展了眉心，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放回典雅的红木茶几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胖校长。

“黎校长是在用自己的学生，跟我讨价还价吗？”

“司事长真是快人快语啊。”

黎珙呵呵笑着，被说得如此缺德也不脸红，养气功夫十足。

他撅起干枯的嘴唇，吹了一下烫茶茶面：

“我就算不给您面子，也不敢不给您手上的‘秘缉令’面子啊。

但后土真血相当难得，虽然他比不上一二流的武徒武生，但混个武考通过，机会还是很大的。

公立学校本来就弱势，多一个名额也值得高兴了。”

老狐狸！王长风呵呵一笑。

秘缉令是联邦议会下发给安城司人员，让部分人化作临时特工的特殊调令，在联邦内拥有极高的权限。

今天见到了秘缉令后，黎珙没有问过一句案件的具体内容，还痛斥了韦觉没有说出的那个提议。

显然在黎珙心中，一个学生的前途，是绝不如一名司事长的“友谊”的。

先前他貌似帮腔楚旷，完全是坐地起价罢了。

王长风沉吟了一瞬，担心夜长梦多，于是熟练地挤出一张笑脸：

“难怪一中能做到全区第一中学，黎校长确实深谙教育之道。

这样，这是我的号码。

以后学校有什么治安事件，您都可以直接联系我。比报警更快。”

“司事长客气了。都是为了壁垒安定。”黎珙用肥白的双手接过了名片，揣进兜里。

“那楚旷？”

黎珙微笑骇首，正义凛然道：

“配合安城司调查案件，是壁垒公民的义务。

既然他有嫌疑，那停了武考报名，等待您调查清楚，也是正常的。

学校是负责递交报名表的，可以直接操作，不需要他签署承诺书了。

他告到文化署去，我们的理由也是正当的。”

王长风点头，呼出一口大气。

他就怕这个学校太有风气，要死保自己的学生，现在安心了。

自从上周在平山社区内，没有找到那份丢失的至宝，他就动用职权，将那天追杀线路上的居民身份，一个个查了出来。

楚旷就是其中少数，深入了武道修炼的人，因此他存在一些嫌疑。

但如果楚旷在三个月后考入了武院，即便自己调查出他拿了那东西，也拿他没办法了。

今天这一场拜访，算是防患于未然。

离开学校后，王长风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那天与他一起行动的武馆武者。

对面一接通，就焦急地开口：

“怎么样，是他吗？”

“他确实有点不一样。一个乱区小子，竟然还是个武艺天才。”

“武学？那不就是他？”武馆武者急吼吼就嚷着要动手。

“穆杰！你听我说完！”

王长风最讨厌和穆杰谈论问题，情绪一不小心就容易失控：

“他从两年前入学，就是武艺天才。虽然最近又有异常，但他的异常出在体质上。

但宝书碎片是精神秘宝，跟体魄无关。

说实话，他也许有点嫌疑，但我不抱太大希望。

你先说说，你在他家翻到什么了吗？”

“没。这个楚旷穷得掉渣。他家衣柜后面倒是有个暗格，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估计以前是当保险柜用的。”

穆杰的声音有些恼怒：

“已经几天了？这也没有，那也不是！

你不是说他真血异常吗？

谁也不知道宝书碎片究竟有多大潜力，万一和这个有关联呢？”

此话一出，王长风脸色瞬间大变：

“你想测他真血？

穆杰，我警告你，做事过一下脑子！

你敢真的动手，我亲手弄死你！”

“草泥马的王长风，老子不是吓大的！再说我就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干嘛……”

电话那头的穆杰似乎被吓到了，下意识顶了一句后，语气就软了下来，只自己碎碎念几句。

武道真血，乃是人体无上大药，是身体出生后十几年间，积攒的源气精华，

是药，就会有人想吃

——即便那药在别人的身体里面，

而有足够多的人想，就会形成产业

——即便吃了别人的真血，有不低的概率会产生异化，向异种变异。

这种事情最猖獗的时候，半座壁垒群，堕落为罪恶血城、人间地狱，全球血贩子乱窜，势力庞大，人类社会的根基差点被动摇。

最后在一场动乱中，武神出手，镇压灭杀数万人魔之后，将上千万被取血的尸体埋葬在南澳大沙漠，做成了恐怖的血祸纪念馆。

那之后，联邦颁布了律法，

除了盘古之手下辖的正规检测机构，以严格的程序和极高的技术成本，做出对身体无害的真血检测外，

严禁任何人，取用、购买、检测，甚至最轻微地，窥探他人真血。

一旦发现，顶格可判为反人类罪，全球通缉，杀之有奖，人人皆可追缉！

通话结束。

王长风坐回了自己的私家轿车中，打了火后，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乱区贫民、武学天才、特殊根骨？

这周六就是区校开放日，正好我近距离看看，你有没有问题……”

…

…

“楚同学，我刚从小卖部回来，给你带了一瓶水～”

“楚旷，我也练刀，我们可以对练啊。”

自从楚旷体魄破限之后，感觉好像回到了两年之前。

送零食的，送水的，求对练的，眉来、再眉来的，

陈彩衣这种前十的顶尖种子，竟也拿了两张武馆体验券，请他一起去体验学习，社会上武馆的传承武学——当然是不入品的那种。

微小的好意他没有拒绝。

但真血枯竭这一个月，冷暖之变他都看在眼里。

以前他看不明白，还会受宠若惊，真诚待人，现在也就占点小便宜，不会再把这种好意放在心上了。

这几天，楚旷无论当天的挑战输多、赢多，基础刀法有没有进展，

每天下午两点，都会毅然抛下演武场，进行一次体魄测试。

周二，535kg，

周三，561kg，

周四，589kg，

楚旷也没想到，藏个拙而已，居然误打误撞让他将控制出力的技巧，练得滚瓜烂熟，

到现在，抖一抖拳头，大概就能判断自己打出多少数据，

在控制之下，每天基本稳稳上涨20～30kg。

一开始，一群同学还会惊讶，或拿他比较正式武者，或随口酸上几句，或感叹一下。

两天后就不再去关注了。

少数正式武者，武学上遭遇瓶颈，练武带来的强化速度，都已经慢了下来，但楚旷那体魄进步，好似和联邦政府的编制工作一样稳定。

窝心。

另一方面，刘明和南芊却相当兴奋。

真血三月，不入武徒，基本是一群根骨不佳之人，但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投资，就投到一个疑似特殊体质的，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周五，武道教育方面的教务小会中，

刘明给每位老师分发了一张资料，其中也包括头发灰白、大腹便便的校长黎珙。

“楚旷的体质，疑似凝聚的是后土真血！

后土真血的特点就是，持存时间长——至少有半年。

而且比起普通的，滋养力度持续走低的持存真血，更为后继有力！

楚旷能够破限，完全证明了这一点！不输给许多一阶武徒。”

刘明昂首挺胸，晶亮的眼神扫过各位大校领导，以及特级教师们。

“我提议，楚旷的学籍可以从普通班里调离出去，放进武道种子班。

以他的能力和潜力，百分百能够通过青苗武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