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为血裔？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关于‘二号行动’的这一切的。”
旁若无人一般，周自衡温和地笑问。
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侧身而立，像是在闲话家常似的朝林起真诚询问道。
似乎丝毫不介意背后几步不到的地方，还站着一名眼神闪烁的太平道血裔。
“我并不知道什么‘二号行动’，但想要猜到这些倒也不算太难。
因为你们的态度和做出的行为并不匹配。”
林起淡然微笑，摆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
不过，他那被牢牢绑在床板上的不雅姿势，瞬间就将这份强装出的高人姿态破坏的一干二净。
“匹...配？具体是什么意思？”
周自衡眯了眯眼，琢磨了一下这个用法有些怪异的词语。
“审讯的过程中，你们明显很在意那个食梦貘死亡前后的种种细节。
然而，你们却仅在区区几天之后，就把明显与此事有关的我放了出来。”
“没有刑讯逼供，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事后的监管与约束，就这么明晃晃地放了出来。”
“你们就这么相信了我供述的证言？”林起摇头笑道：
“一般来说，和这类重大特殊事件有所关联的嫌疑者，在大牢蹲上几年都有可能。
你们这么快就把我放出来，咱们北周一朝可没有类似的先例吧？”
林起再次抬起下巴，示意性地指了指墙边面色铁青的太平道血裔：
“就连对面这位来自...那什么什么‘道’...的老兄，以他的头脑都知道先怀疑一下我说的话，你们作为官方组织会如此大意吗？
如果不是大意疏忽的话，那就只能是你们对我还另有安排了。
简而言之，这要么就是对我的试探，或者就是把我当成了吸引某些人的…诱饵。”
说到这里，林起朝着僵立在墙边的太平道血裔努了努嘴：
“所以，根据这位老兄刚才话里的意思，你们墨卫大概也没在现场找到那个‘封门村族谱’吧？
也还是多亏了他提供的这条信息，我才把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彻底想明白，所以当时就知道不用再担心了。”
林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嘲弄意味。
而对于墙边那位太平道潜入者来说，这每一句推测就更显得尖锐和刺耳了。
一句句接踵而至的话语，仿佛都是在直接笑话他没有脑子，居然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还不知不觉泄露了不少关键信息......
这带着讥讽含义的总结，直听得太平道血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墨卫设下的陷阱。”
这位一直进退有据的太平道血裔语气里终于有了些许起伏。
“刚才那种操纵五感的能力，你应该是墨门独属的‘判官’血脉......”
他抬手斜指着侧立在几步之外的周自衡，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你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晋阳府墨卫头子，七品‘判官’周自衡！”
听闻此言，一直完全无视那太平道血裔的周自衡终于转过头来。
“这位不请自来的太平道客人，恶名昭彰这个词，可是用得有些过分了吧？”
周自衡用深棕色的眸子扫了对方一眼，轻叹道。
“而且......”
他突然疲懒地笑了笑：
“打断别人的谈话，可实在是有些不太礼貌。”
随着周自衡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景色霎时间再次如同混沌般变化起来。
光怪陆离之间，林起只感觉脑中一阵眩晕，眼前的诸多场景也开始不断错位。
下一刻他就看到，墙边那名原本正在全神戒备的太平道血裔突地身子一软，像是一滩烂泥般贴着墙壁倒了下去。
而在这名倒下的太平道血裔身旁，赫然站着不知何时“瞬移”过去的，一脸云淡风轻的周自衡……
至少在林起的视角里，周自衡就像是瞬间消失，而后突然出现在那“太平道”男子身后的。
林起甚至都没有看清周自衡出手时的细节，一场血裔间的战斗就已经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只是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位刚才让林起束手无策的诡异血裔就这么被打倒在地，进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而从这场战斗的开始直到结束，周自衡身上的官服甚至都没有出现一丝褶皱，沾上半点灰尘。
“不用再关注这位来自太平道的客人了，一会我会请他回府喝杯热茶的。”
周自衡和煦一笑，幽邃的深棕色双眸再次看回林起所在的方向：
“聊到哪了？我们继续。”
……
半刻钟后，被解开了布条束缚的林起坐在床边，紧张地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
他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平道血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血裔之间的战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波澜壮阔，反而是如此的诡谲，神秘，而且……
一边倒？
林起心中暗自想道：
和其他血裔对比起来，作为官方血裔的墨卫们，实力居然如此强大吗？
七品血裔是什么意思？周自衡那被称为“判官”的能力到底又是什么？
林起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张口问起。
“既然你暂时想不到该说什么，那就干脆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看这样可好？”
战斗结束之后，周自衡再次恢复了他那温和而懒散的状态。
“接着你刚刚所说的那些推论，也都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周自衡摸了摸下巴，笑着问道：
“就凭这些，你就敢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和潜入屋中的血裔公开对峙？”
“不然呢？我这个普通人在面对血裔的威胁时，到底还能怎么应对？”
林起苦笑着摇头道：
“毕竟正所谓‘人力有时尽’，这也是没有对应实力的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吧？”
当然，林起隐藏了关于死亡预告的那部分情报。
毕竟，事关脑中那座诡异宫殿，他也不好与什么官方执法者的周自衡细说。
“沉稳，冷静，头脑灵活，关键的时刻胆子够大。”
这是周自衡对眼前少年性格的评价。
也是因此，他看向林起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的欣赏意味。
当然，林起在面对血裔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情绪，也全都被周自衡完全看在眼里。
对于最低级的九品“敛尸人”都束手无策的普通少年，是否会有主动打破“食梦貘”幻境，并夺走封门村族谱的能力呢？
周自衡有些苦恼地捏了捏眉心，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在‘相信你的口供’这件事上，你倒是猜错了几分。”
既然已经基本洗清了林起身上的嫌疑，周自衡也不介意多说上那么几句：
“我们墨卫并不崇尚严刑拷打，而是有着其他鉴别谎言的方法。”
“是依靠某种特殊的血脉能力？”林起试探着反问道。
“你的脑子转得确实很快，但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周自衡平淡一笑，不置可否地再次摇了摇头。
“那...‘地级咒物’是什么东西？”简单思索一番，林起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这世间咒物按照其灾害等级从高到低，依次被分为‘天地玄黄’四级。
其中，被评级为‘极度危险’的地级咒物甚至拥有影响人类思维的能力。”
周自衡这次居然并没像刚才那样敷衍，而是耐心出言解释道：
“所以，我们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是在排除你被咒物所操纵和影响的可能性。”
如果我真的在今晚的生死危机刺激下出现任何变异或者失控的症状，那被“排除”的恐怕就是我了吧？
林起心中暗道。
“那本封门村族谱到底是什么宝贝？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可怕的家伙？
他们又怎么就会认为那东西是在我的手上？”
林起继续连着追问了几句，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毕竟，对方连这些最为重要的事情都隐瞒不讲，就只说了点无关痛痒的官话来敷衍自己。
“以你的身份，也就只能知道这些了。”周自衡不温不火地回答道。
“那我又怎么能确认，以后不会碰到和今天类似的危险？”
林起的面色愈发难看：
“很显然，已经有人因为这个什么‘封门村咒物’盯上了我，我也算是替墨门背上了这口黑锅，对吧？”
“你的生命安全...这倒确实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周自衡表情毫无波澜，状似随意地说道：
“不过，内部的各种保密条例还是需要遵守的......
除非你愿意加入我们，成为墨门下属的一名成员，甚至直接成为‘血裔’，那自然就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加入...墨门？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林起意料之外。
而这也正是他最感兴趣的话题。
林起的眉毛微微挑起，心中的些许怨气一时间消了大半：
“我也可以加入墨门，成为血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