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康儿，他是你爹！
丘处机忍不住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受了重伤，气息不继，而头昏眼花了。
我这当师父的人就站在这里，就在你跟前，你却这样明目张胆的冒充我的弟子甄志丙，这样真的合适吗？
惊疑不定下，便要开口呵斥，却是王处一早有防备，拉了拉他的衣袖。
丘处机虽性子急躁，但也快速反应过来。
不论如何，李信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是杨铁心最信任的人，不管说什么，应该不会害他们。
先姑且听着就是。
再说王府的人马那边。
不光杨康怔然无语。
完颜洪烈，还有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等人同样疑惑不已。
想想当初刚见李信时，这小子在铁砂里插掌练功的画面，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这小子怎么就成了全真门下了？
可看丘处机王处一等人都不说话，他们又哪能质疑什么。
只是好奇，难不成？全真教的人也练铁掌功？
刚好这时，梅超风还阴森森的补了一句：“没错，他是全真教的甄志丙。”
若非全真教的，怎会玄门正统心法？
此地众人里，反倒是只有梅超风一人，真的百分百相信李信这乱编出的身份。
“……”，登时，丘处机脸上的惊愕之色更浓了，几近呆滞……我到底是不是甄志丙的师父？
如果我不是甄志丙的师父，那我是谁？我是丘处机吗？？？
好吧，这小子果然是不是铁掌传人，虽然依旧想不通，区区长春子门下一个小道士，怎会有在王府所表现出的那般骇人的实力，但看着眼下情况，王府众人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至于当初和丘处机对战，应该就是师徒两故意演戏忽悠人的。
最无语的就是杨康了，本以为成了铁掌传人，可最终，却又绕了回来，依然……还是丘处机的徒弟。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同时又对丘处机更加愤恨。
你说你不好好教我全真剑法和内功心法也就算了，怎地还故意教我似是而非的杨家枪，反倒把更正宗的传给那甄志丙？？
完颜洪烈全程淡漠，只在李信自爆身份时露出些吃惊，余下时光，基本都定定的看着杨铁心身后的包惜弱，神色复杂，也不说话。
杨康心里愤怒、羞耻交织，看父王还不下令，他却是等不下去了，当即冷声道：“给我杀，全杀了，救回王妃！”
梅超风默然……你这是连我也要杀不成？
却不知杨康本没杀她的意思，只是现在心绪崩溃，哪会在下令时思量那么仔细。
眼见海量的金兵还有王府众多门客都蠢蠢欲动，包惜弱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绕开杨铁心，冲到众人身前，反把杨铁心护到身后，嘶哑着嗓子哭喊：“康儿，万万不可！你还打算把你爹杀了不成！？”
继而，又面朝向完颜洪烈，声音凄然：“王爷，我对你不住……我本以为铁哥已经不在，你又对我确实是好……可哪知……哪知……”
“现在既然他还活着，我二人团聚，恳请王爷看在这十八年来的情谊，还有康儿的面子上，成全我们，放我们离开吧！”
完颜洪烈神情更加复杂，失落、彷徨、愤恨、屈辱、无奈等等情绪，让面色变幻不止。
嘴唇微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便依旧一言不发。
听母妃如此说来，再看父王保持沉默，杨康尽管万万不愿接受，但哪还猜不出真相！
包惜弱身后护着的男人，才是他的亲爹？
那完颜洪烈又是谁？？
可是……为什么，怎么可能！？
前面这个穷困寒酸的江湖无名之辈，怎么可能是他的爹！？
他是大金赵王府的小王爷完颜康啊！
想到此，只是拼命摇头，失魂落魄，几近摔倒，仿佛感觉……整个世界都背弃了他。
杨康神色渐渐变得狰狞，厉声道：“母妃，您怕是劳累糊涂了，您是我父王的王妃，我爹自然就是大金的赵王爷！”
听到这话，包惜弱哀恸不已，涕泪不止，当即断断续续，简要却又完整的，将十八年前牛家村风雪夜之变，讲给了杨康。
这段话，她心里已存了腹稿多年，不然不会说的如此熟练，只是过去十八年来，却从未有机会说出。
也或许……她一直不敢说出。
只因爱子心切，怕杨康承受不住，儿子已经够苦了，出生就没了亲爹，今后只需无忧无虑的开心就好。
可哪知，杨铁心还活着！
到了今日，眼下，却是不得不将真相说出了。
包惜弱这番话将的情真意切，让人听来，宛如历历在目，再加上从小到大，她从未哄骗过杨康哪怕一次，杨康知晓母亲的性子，是断然不会骗她的。
当即，更是觉得天旋地转，难以自己。
完颜洪烈终是站了出来，下了马背，走到杨康身侧，将其扶住，让其站稳，以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口吻，轻声道：“康儿，不论如何，我都是你最亲的父王。”
听到这话，杨康虽然依旧彷徨，心却稍稍安定下来。
完颜洪烈不愧一代枭雄，短短片刻，就再度恢复镇定。冷眼扫视过杨铁心等人，和杨康轻声开口：“杀光他们，今日之事，便相当于没有发生！”
是啊，杀光他们……杀光！
那便无所谓真相，他，依旧是大金小王爷！
似乎是受到完颜洪烈的情绪感染，杨康不再迷茫彷徨，面容也变得冷漠肃然，便凛然下令——
除了母妃外，全歼！
杨铁心翻个白眼，差点没晕死过去。
亲生儿子竟然要杀老子？真是……他杨铁心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
李信淡然看着这一切。
要知道，不管是自己前世所知，还是这一世的了解。
杨康从小就薄情冷血，表面学着一套完颜洪烈待人接物的虚伪作风，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六亲不认。
说他命苦？确实也苦。
毕竟爹不是爹这种事儿，放谁头上都是无法承受之重。
但他可不是因为这场人生巨变而变坏，而是从小，就坏到了骨子里。
他性子里的坏，在他十八岁时早已定型，又关这场家庭伦理的人生巨变什么事儿？
反倒是，就自己前所所知，因为这场巨变，因为杨铁心让他知道了骨子里流的是杨家忠烈的血，因为穆念慈用她的纯真善良，唤醒了杨康内心深处的些许人性，让杨康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想要当一个好人的……
但自己的出现，让本该发生的某些事没有发生。
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他都没机会了。
没机会再去选择，是摒弃杨家血脉忠于大金，还是背弃完颜洪烈……只忠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