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发作

九支α型婴儿营养补剂到货。

【进阶能量槽：340.0→345.5/500】

品尝着熟悉的口感，舒畅感到一阵满足。

一支营养补剂能提供15左右的能量值，服用完九支补剂后他的能量值能达到475。

剩下的15点再拼拼凑凑，他便能迎来第二次进阶。

腾飞这种二流帮派的小弟都能挪用出100万的公款，可见黑帮是有多赚钱。

以及普通人是多难赚钱。

舒畅父亲的死亡赔偿金也才40万。

卢冰俊见舒畅捧着奶瓶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也露出笑容。

随即他感到一阵眩晕。

呼。

呼。

他听着自己的呼吸，连忙用手扶住椅背，确保不会摔倒。

这种症状，从袁浩南死的那天晚上开始就有了。

尽管清楚根本原因是什么，但卢冰俊一开始还是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没休息好。

的确，在除掉袁浩南之后他也一直没有休息过，带着舒畅又是修手机又是审问帮派成员又是大闹借贷公司。

卢冰俊感到疲倦了。

舒畅看了他一眼。

“坐下来吧。”舒畅道。

卢冰俊点点头，慢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人嘛，总是会觉得自己说不定就是那个例外，就是那个幸运儿，”卢冰俊苦笑了一下，开口道，“从我拿到义体右臂起，已经过了五天了，我到现在还没死，多少会有些盼头，觉得自己说不定能一直活下去。”

“但现在看来，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卢冰俊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在他的视野里，一切都变得混混沌沌，像是老电影般的卡帧。

他抬起手，在他的视野里这个动作变成了一帧一帧播放的画面。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他逐渐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了。

明明是住了快20年的家，但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他好像又回到了女儿的出租屋。

地上躺着的，那个流着鲜血的尸体，是袁浩南。

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一家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卢冰俊感到心里腾地冒出一团火，接着站了起来，握紧右拳朝袁浩南的尸体砸去。

“汪汪汪！”诺诺见卢冰俊突然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过来，吓了一跳，赶紧往舒畅那边跑。

“冷静点，老卢。”舒畅抬起头看着卢冰俊。

12点精神值全力释放，卢冰俊似乎清醒了一些，举起来的右拳又垂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阻止我？”卢冰俊站着一动不动，突然又激动起来，朝着舒畅奔去。

在卢冰俊的视野里，只见自己的女儿悦颖正护住了满身是伤的袁浩南，一脸厌恶地看着自己。

“悦颖，你不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为了你外公家的财产才接近你的吗？他刻意讨好你是为了接下来绑架你然后索要赎金啊！”卢冰俊绝望地喊道。

“啧，精神污染有点严重了啊。”“悦颖”开口道，说的却是卢冰俊听不懂的话。

“悦颖，你让开，我要杀了他！”卢冰俊直勾勾地盯着袁浩南。

“汪汪汪（不是叔，我不就昨天尿客厅了吗，至于赶尽杀绝吗）！”诺诺躲在舒畅背后，已经瑟瑟发抖。

勾魂摄魄，发动。

卢冰俊只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自己头上。

瞬间他便摔倒在地上。

“嗬……嗬……”他喘着粗气，试图爬起来。

眼前的景色又开始变化。

地板和墙壁又变回了熟悉的样子，女儿悦颖和她身后的袁浩南则变成了舒畅和大白狗诺诺。

“我……我这是怎么了？”卢冰俊看着四周愣住了。

看到卢冰俊的眼神恢复清澈，舒畅舒了口气。

再不行的话只能用两个天赋技能了。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舒畅问道。

“我刚刚看到……”卢冰俊刚要回答，突然愣住了。

他发觉自己已经回忆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呵，我不记得了，”卢冰俊露出苦涩的笑容，接着道，“但刚刚应该是赛博精神病发作了吧？”

没有超凡天赋的卢冰俊，在使用了五天义体右臂后，大脑终于承受不住了。

这些远超出卢冰俊本身肉体极限的义体信息量，一刻不停地往他的大脑输送，最后的结果便是发生过载。

卢冰俊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权。

而接管这具身体的义体右臂，作为一台机器，它并没有被赋予像人一样独立思考的功能。

作为战斗型义体，它的职责自然也只有战斗了。

如果不是舒畅用魂飞魄散及时对卢冰俊造成精神冲击让他的大脑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再过几分钟他就能成为崭新的赛博疯子，然后在隆吉市区杀了不知多少人后被公安九局的义体部队逮捕并击毙。

卢冰俊冷汗直流。

他不怕死。

在装上义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但他不想像赛博疯子那样死去。

杀一堆无辜群众，再被杀，留下烂摊子给妻子和女儿。

不让悦颖成为杀人犯的女儿，这是卢冰俊一开始的愿望。

只是没想到这个愿望似乎越来越难实现了。

“舒畅，”卢冰俊开口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不懂超凡者的事，但我估计你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超凡者。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刚出生一个月就会说话，而且行为举止就像个大人一样。”

“我有时候也会好奇，想要问你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但现在，作为一个将死之人，我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东西了，”卢冰俊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变成了赛博疯子，在我发狂前，杀了我。”

舒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道：“我答应你。但你还没到撒手人寰的时候。”

“我和你说过，袁浩南的死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你既然装上了义体右臂，那就给我保持清醒到最后，一直到把该杀的人都杀了，再体面地去死吧。”

“只要你的大脑里还有一丝理智存在，就给我撑住。”

“你的妻子女儿需要你，而我，也同样需要你。”舒畅道。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久。

但已经一起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说朋友有些不大贴切。

更像是……同伙。

“……好。”卢冰俊点点头道。

不知为何，他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喀拉。

大门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

卢悦颖推开了门。

“爸，你怎么趴在地上了？”卢悦颖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