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辽国使者登门
张修和蓁儿回到前厅时,柴朔楹恰好站起来准备去找他们。
“你们跑哪去了?”
她用审视的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
张修正待开口,又是蓁儿抢在他前面帮他挡了下来:“奴家昨日贪凉,适觉肚子不大舒服,就....”
这话找不出什么破绽,柴朔楹气闷了一会,便把图纸甩给她。
“你看看能用吗?”
吕光庭在一旁笑着奉承道:“秦兄这一手画技可真是绝了,简直跟真的一样。”
蓁儿接过图纸,只见纸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支镂空卷草游龙戏珠纹样式的簪子。
繁复的卷草纹和细小的龙鳞龙目龙爪都画的极其精细,十分逼真。
蓁儿也笑赞道:“秦公子这制图水平真是神乎其技,奴家从未见过这般精准的图样。”
“不知公子想用什么料子?”
柴朔楹有些倨傲的吩咐:“记好了,簪柄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对付一下就行,簪首却要用大理国最好的赤玉!”
张修和吕光庭并不精通于此,故而没什么太大反应。
蓁儿却是一听就愣住了。
大理的赤玉料子极其稀少,一般只有顶级富贵人家才会用这种料子。
而且都是做摆件,手镯,项链的居多,从未有拿来做簪子这种不起眼的小物件的。
而且按她的图样,簪首不仅花纹繁复,还做了镂空,这一般都是金银簪子的样式。
以玉石的质地来做,出一件成品,废料怕是百倍都不止。
蓁儿犹豫了半晌,才确认道:“秦公子真要用赤玉做这簪首?”
“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可是....”
蓁儿继续劝道:“公子若是嫌金银不够显贵,这簪首用羊脂玉甚或胭脂玉做已经足够奢侈了。用赤玉,一来并不显眼,二来这耗的工费料费实在太过!”
柴朔楹戏谑的看着她:“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做生意的。你也不须废话,直接报个数吧!”
蓁儿见劝不动,于是低头算计了一会,摇头道:“这个奴家不好说。若是公子一定要做,那定金可以少收一些,差不多五千贯吧。”
张修和吕光庭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定金要五千贯,这成品怕是一万贯都打不住?
张修知道她不缺钱,但是她平日用的簪子怎么看都是一贯都未必值得上的物件,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
而吕光庭惊讶的是,若这“秦兄”能花一万多贯的巨款去买这么个小物件,那他给张修做书吏又是图个啥?
柴朔楹闻言神色丝毫不变,从怀中掏出一叠庄票,数也不数便递给蓁儿。
蓁儿接过,一看面额是一千贯一张,这一叠估摸着得有七八千贯,心下更加诧异。
她不动声色的把钱和图纸折叠起来收进袖中,沉默了一会,意味深长的笑道:“公子可真是腰缠万贯。”
柴朔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去吧,这簪子大概多久能做好?”
蓁儿想了想:“即便今日就吩咐师傅开工,恐怕起码也要三十天。”
柴朔楹盘算了一下,摇头道:“不行,最多十五天,要加多少钱随你们说了算。”
您老还真阔绰啊。
张修想起自己被她骗走的钱,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蓁儿有些为难:“十五天实在是....”
就在这时,燕儿突然神色紧张的小跑了进来。
“官,官人!有两个契丹人到门口了!姐姐在门外拦着呢!”
来的真巧!
张修连忙扭头看向柴朔楹。
她神情严肃的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张修吩咐道:“莺儿,你带小娘子到后院回避一下。”
莺儿应了一声,急忙领着蓁儿从侧门出去了。
张修又转头看向吕光庭。
吕光庭奇道:“我也要回避吗?”
柴朔楹向他解释:“其中说不定有昨夜对吕官人动粗的人,碰到了总归不好看,吕官人还是回房休息吧。”
吕光庭觉得也有道理,便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身看向张修,认真嘱咐道:“张兄,千万不要收契丹人的礼物,切记切记!”
张修失笑道:“我岂是这么不晓事的?你快去吧!”
吕光庭闻言,再不多说,便快步离开了。
过了一会,莺儿从后堂跑了出来,她把前厅桌子都收拾干净了,柴朔楹才叫她去通知燕儿把两个契丹使者请进来。
“先生,等会我该怎么说?”
趁此闲暇,张修赶紧向她请教。
柴朔楹憋了半天,这才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她眼睛一瞪,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跟那个小婊子勾搭上的?刚才又到底干什么去了!”
张修头大如斗,求饶道:“这个就不能等会再说吗?”
“不行!你这.....你这......”
她气得头脑发昏,“这”了半天没“这”出来,竟然开始左右打量着找起竹鞭。
然后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府里也不是在国子监,哪会有这种东西,于是狠狠往他小腿上连踢了四五脚,才咬牙继续道:“你这孽徒,你是存心想气死我!你要是现在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我就跟你没完!”
这女人发起颠来就不看看场合!
张修眼看着莺儿燕儿领着两个人已经绕过影壁,急的头都要裂开。
他“嘭”的一拍茶几,瞪着她厉声喝道:“你给我坐下!”
这一下用了十分力气,把茶几震得木屑纷纷。
前一秒还在絮絮叨叨的柴朔楹被吓得脑袋一缩,连忙乖乖坐下闭上了嘴。
张修看她整个人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心里不忍,柔声道:“先生,是弟子不好,不该瞒你。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弟子再把跟她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你说,好吗?”
“哦.....”
柴朔楹噘着嘴点了点头。
这时,莺儿和燕儿已经将两位契丹人引到了门口。
张修暗叹,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莺儿和燕儿跨进门闪到两侧,身后跟着的是两个身穿蓝色圆领窄袖长袍,黄色中单,腰系黄色革带,足穿黑靴的男子。
他们都是一色的小髭须打理的整整齐齐,样貌精干,颇有些书卷气。
若不是髡发小辫,还真不像什么蛮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