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昨夜的事
“啊?”
张修有些错愕:“不是,我要迟到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他这一说,鸢娘才猛然想起这段时间赵匡胤是给张修安排了学习任务的。
自己昨晚真是昏了头了!
她心里又惭又羞,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公子先坐下吧。”
鸢娘把凳子挪了过来。
“谢谢。”
张修坐到凳子上,正准备弯腰......
只见鸢娘已经半跪在地上捡起他的鞋,扶着他的脚脖子。
“鸢娘你!”
张修大吃一惊,但又不方便伸手去阻拦。
这个角度看去,有些风景真是绝赞啊!
他连忙把头仰起。
鸢娘帮他把鞋穿好,才看到他一直仰着头,心里一阵微甜,又有些失落。
“公子,好了。”
“哦....”
张修低下头,这回两人掉了个个,变成鸢娘坐在床上,他坐在圆凳上。
有过这样的身体接触,气氛此时变得有些微妙。
他觉得自己再急着要走,似乎不大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
“奴家给公子倒杯水吧。”
鸢娘站起身,帮他倒来一杯温水。
张修谢过,尝了一口,她在水里面加了蜂蜜,喝起来沁人心脾,他忍不住一口喝光了。
鸢娘抿唇笑了笑,又帮他倒了一杯。
“公子知道吗,你昨晚吐得可凶了,弄的奴家整晚都没睡呢。”
她假意埋怨。
“是吗?”
张修有些歉意的笑道:“真是辛苦鸢娘了。”
“就一句辛苦吗?”
她扁着嘴假装不悦。
呃....
好像确实,难道她的意思是要付钱?
但自己本来就还欠着她五十贯支酒钱。
张修皱着眉头无计可施。
鸢娘看他这为难的模样,轻笑道:“公子回答奴家一个问题,奴家就不计较了,如何?”
“好。”
张修松了口气,然后又说:“你能不能别自称‘奴家’了,听着别扭。”
鸢娘怔了怔:“那公子想让奴家称什么?”
“我或者名字不就行了?”
鸢娘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喜意,认真点了点头:“好,那奴....鸢娘以后就听公子的。”
“嗯,那你想问什么?”
鸢娘下意识的抱着胳膊,微笑的盯着他。
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笑意。
周围空气似乎变得冷了起来。
张修心里嘀咕:“这模样怎么像是在审问囚犯......”
“那鸢娘就问了,”鸢娘缓缓开口:“公子说的.....蓁儿,是谁?”
张修大吃一惊。
她怎么知道的!
鸢娘看他面露犹豫,脸色霎时变得极其严肃,眯起眼目露凶光。
“怎么,公子不想说吗?”
她冷冷道。
这个女人是不是杀过人....
张修下意识的反应。
“你还是换个问题吧,这个问题恕我实在难以回答。”
他脸色丝毫不变,只有眼神异常坚定。
鸢娘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继续问道:“她是公子的....外室?还是未婚妻?”
“蓁儿”明显就是女子的小名,如果不是极其亲密的关系,绝对不会告诉一个男人知晓。
张修摇了摇头:“都不是。”
这答案让鸢娘十分意外。
都不是......难道是酒楼妓馆的相好?
放在以前倒也正常,但现在.......
她压根不信张修会找这种女人。
那还会是谁?
她脑中飞速运转,思索着跟他有关的所有情报。
张修看她低头苦思半天不说话,小心问道:“你是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鸢娘想起昨晚的事,一脸羞怒,忍不住骂道:“你还好意思问!”
?
张修一脸茫然。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鸢娘此时再看他这傻了吧唧的表情,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只觉得异常可恶。
“你昨晚喊了一晚上,不记得了?”
张修摇了摇头。
当然鸢娘没告诉他全部。
实际情况是,昨晚他吐了几次以后直嚷嚷口渴,鸢娘便给他端水,又怕他呛着,便把他上身扶起来。
没想到这厮趁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带回了床上。
鸢娘又惊又怒,只当他欲行不轨,立刻用手去推。
但张修这臂力她哪里推得开,再被他满是酒气的炙热鼻息一阵阵的喷在脸上,整个人渐渐没了力气。
慢慢的,她发现张修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便停止了挣扎,任他抱着自己。
她只觉得张修的胸膛又温暖又宽阔,心脏“嘭嘭嘭”的十分有力,让人有种十分怀念的安全感。
“反正他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抱一下下也不要紧吧?”
她这么自我安慰,然后就这么一直抱着.....
就在她舒服的快要睡着时,张修嘴里念叨出了那个该死的名字。
“蓁儿....蓁儿.....”
鸢娘瞬间清醒。
“好啊!你抱着我心里竟然想着别的女人!”
她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力气不仅全回来了还大了不少,当下一把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张修下意识的就伸出双臂继续去搂,两人拉扯之间,鸢娘还被他在......抓了一把。
“这色胚!都喝成这样了还记得干这种事!”
于是火上浇油,鸢娘再也不管他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扬起巴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啪...”一口气给他来了十几下重的。
“先生.....弟子知错了....”
张修被扇的嘴里换了句词。
“他叫我先生做什么?”
鸢娘停下手纳闷,然后突然想起,他说的是长宁公主。
“小丫头平时就这么教训他?”
她原本一点也不信两人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但此时看来,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哪有男人心甘情愿认女人当师傅的啊。”
也许只有他这么傻的人才会做这种事吧。
鸢娘胸中怒气散去,同时一点睡意也无,她便拎了张圆凳坐在床边,瞅着张修的睡脸发起呆来。
渐渐的,眼前这张脸与昨夜的脸重合在一起。
鸢娘眼神渐渐柔和,她轻轻叹息:“那我换个问题吧。”
“嗯。”
“公子真不记得昨晚在白矾楼,你赢了以后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赢了?”
张修莫名其妙道。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一直在喝酒,而鸢娘一盅都没喝。
“是鸢娘故意让我的吧。”
“不是,”鸢娘摇了摇头:“确实是公子赢了。”
“哦,那赢了就赢了呗。”
张修满不在乎道,然后似乎有些肉疼:“可惜没听到鸢娘唱曲。”
鸢娘松了口气,看来他确实不记得了,因为自己昨晚根本就没唱。
“公子下次来,鸢娘再给你唱曲好吗?”
她又羞又喜,满怀期待道。
张修完全没体会到她话中的深意,因为此时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困扰着他。
“我说....鸢娘。”
“嗯?”鸢娘笑盈盈的问。
张修面色犹豫:“难道我.......我昨晚真的说过,赢了以后要你把抹胸扯开给我看?”
鸢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气氛瞬间凝滞。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我是说.....”
张修急忙摆手解释,他只是单纯的好奇为何鸢娘会对自己酒后说了什么这么在意。
至于实际上......那就天晓得了。
“公子想看吗?”
鸢娘面无表情,直刺问题核心。
“呃....”
张修看着她丰满挺拔的......咽了口唾沫。
说实话,哪有男人不想!
“不想!”
张修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后立刻露出难以掩饰的后悔。
“哦,原来公子不想啊,”鸢娘有意无意的将手轻轻搁在胸前,脸上绽放出百媚千娇的笑容:“本来鸢娘还说.....”
“本来?”
张修眼睛瞪得溜圆。
“没有本来,”鸢娘脸色一变,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公子赶紧滚去上课吧!”
“啧!”
张修索然寡味的站了起来。
然后突然想到件事,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鸢娘奇道:“公子这是何意?”
“呃....”
张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本来大猎的时候官家赏了一千贯,但....反正全都被人拿走了,这个月料钱我留了两贯吃饭,剩下的全都给你。”
鸢娘歪着头眨了眨眼,眼神愈发困惑。
自己缺这点钱吗?
“就是.....就是,昨晚我不是欠你五十贯支酒钱吗?”
鸢娘愕然。
原来昨晚他一直不肯与自己碰杯是这个缘故!
她鼻子一酸,连忙扭过头去。
张修以为她嫌少,连忙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支酒钱是五十贯,但我一个月就十二贯料钱,这里是十贯,给你就是让你放心,剩下的四十贯,我以后也一定想办法还你!”
鸢娘一手捂着嘴,泪水潸潸而下。
“我.....”
她下意识的想让他收回去,但转念一想,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怕多说两句,让他听出自己在哭。
张修松了口气,向她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昨夜之恩,在下绝不敢忘!”
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