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下魏青，青山的青
魏青往南门走去，路过张俊小院的时候，却发现院门前吵吵闹闹地围着一群衙役。
“张裁缝，县令大人说了，你那弟弟是马贼，这有个贼税你还得补缴一下。”领头的税吏拿着一本簿子。
“我怎么没听过什么贼税，再说了，谁说我弟弟是马贼！”张俊着急道。
“不是马贼，那怎么天天见不着人，不是马贼，你一个裁缝哪来的钱买新院子。”税吏咄咄逼人。
朔雪郡各处马贼及销赃地，郡里并没有告知县里，要不然张俊早就被抓了。
从昨夜魏青便知道，张俊捂着脸从县衙里出来，应是因为王铁树一事被县令打了。
今天弄得这一出，也是县令误打误撞，想拿张俊再出出气顺便敲点银子。
至于敲多敲少，看税吏和衙役那么敬业的样子，应不是个小数。
魏青本想上前替张俊解围，仔细斟酌了一番，又作罢了。
昨日刚替王铁树出完头，今日又帮着张俊说话，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而且张氏兄弟在郡里已经记录在册了，魏青若表现得和两人很亲近，可能会被人怀疑些什么。
张俊看见了人群中的魏青，他也知道自己弟弟现在还等着出城呢。
张俊咬了咬牙，回屋里拿出几锭银子打发走了税吏和衙役。
人群散去后，魏青也跟着出了城。
不多时，一名戴兜帽的男子纵马出了城，从魏青身边路过的时候，还吹了一声口哨。
魏青心领神会地轻功跟了上去。
因为石门村出现蛮人一事，木通县的百姓吓得不敢出城，城外荒凉萧瑟。
张安都策马驰骋，时不时看一眼魏青。
魏青身如浮云像似随风而行，如此潇洒的姿态，令张安都对于魏青的实力又高了几分认知。
“还不知公子的姓名呢。”张安都畅意问道。
“在下魏青，青山的青。”魏青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
张安都的马贼平时没有固定的据点。
前些时日，因为韩山松调动军队围剿图鲁，张安都怕撞见军队，于是躲进了山里。
山下有个放哨的马贼，张安都下马牵行。
“张骑官回来了啊！”放哨的马贼打了声招呼。
“哪有什么骑官了，现在要喊大当家的。”张安都无奈道，“后边那位公子是我的朋友。”
马贼挠了挠头：“哪来的公子？”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魏青直接从头顶掠过，如履平地般上了山。
“骑....大当家的，什么时候认识如此高手。”马贼惊呼道，“这比当年的赵校尉，境阶还高吧！”
“说了几遍了，军中那些事休要再提。”张安都警告完后，牵马上了山。
马贼不是山贼，山上自然也没搭建山寨之类的，倒是有几个像模像样的营帐。
魏青落在了一处高石上，神识外放俯瞰着下边的营地。
“这天天东躲西藏的，真是憋屈！”
“时日多了不回家，婆娘也跟着受苦，回了家，还有孩子嗷嗷待哺。”
“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死在蛮骑的刀下来得痛快。”
听着马贼的怨言，魏青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张安都这时也到了山上，把马找棵树一拴，来到了营帐中间。
“弟兄们，有个事想跟大家商议一下。”张安都把人召集在一起。
“骑官，我们能下山了？”一名马贼欣喜道。
“短时间内，我们还得在山上躲一阵子，昨日有蛮人血洗了石山村。”张安都叹了口气。
“什么！”年纪最小的马贼义愤填膺道，“这关州上下都是吃干饭的吗！”
年龄稍长的马贼说道：“都怪咱那圣上，关州都是些两条腿的步兵，怎么撵得上四条腿的骑兵啊。”
小马贼呸了一口：“什么圣上圣下的，我看就是个昏君！”
“好了宗熙，少说两句吧。”张安都制止道。
看着张安都不知如何开口，魏青纵身跃下高石。
“若不想藏在这山谷中，不如下山成就一番事业如何？”人未至声先到。
马贼们警惕地看着魏青，更有几人悄身转头去拿了兵器，
“这位是魏青魏公子，我的朋友。”张安都安抚道。
刚才魏青神识已经探过了，十六名马贼中，只有那位宗熙拿起兵器时出现了元炁波动，应是壬阶武者。
“诸位都曾是昂首策马的好汉，真的甘心当见不得光的老鼠吗？”魏青直言道。
马贼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年龄稍长的马贼恼怒道：“你说谁呢？爷爷我当年......”
陷阵刀出鞘，炁刃从马贼头顶擦过。
“轰隆”一声，高石瞬间碎裂飞溅，石屑洒满了一地。
“诸位若没有能力与我过两招，便听我把话说完。”魏青说话毫不客气。
对于这些从过军的人来说，实力远胜于好声好气。
“你们在这里东躲西藏、忍饥挨饿，那些权贵在干什么，你们有想过吗？”魏青扫视了一圈马贼。
“他们如今霸占着该属于你们的土地，欺负着你们的家人。”魏青字字珠玑，“过着三妻四妾、醉生梦死的日子。”
“那些东西，本该属于你们，是你们曾经不畏严寒、不惧生死地将蛮人挡在了关外。”魏青声音突然高亢，“而他们不过是坐享其成者！”
原本被魏青展现出的实力吓住了的马贼，此刻一个个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朝廷上下已是溃烂，既已当了马贼，为何不敢更进一步呢！”魏青与十六名马贼一一对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马贼们不停念叨着这两句。
年龄稍长的马贼强行平复情绪，说道：“食君俸禄忠君之事，公子的想法过于大逆不道了吧。”
魏青反问道：“你拿了几年粮饷？你娘子穿上绫罗绸缎了？你孩子顿顿有肉吃了？”
年龄稍长的马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身矮的宗熙在人群后高声道：“公子，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我觉得这个天下，不应该是这样的。”魏青挥拳高举，“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带你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