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谈判
沈老太太见到女儿这样的态度，一时也有些语塞，磕磕巴巴地说：“小棠要来县城，我就跟着她来看看你。”
沈月直接问道：“姑母，我祖母来看你，你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沈绣刚要开口，却听得她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绣绣，是谁来了？”
沈绣的后背瞬间僵直，用近乎讨好的语气说：“夫君，是我娘来了。”
沈绣身后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男子有些消瘦，以汗巾束发，正是沈绣的丈夫孙礼，他年幼的时候在医馆做学徒，前几年就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小药铺。孙礼瞧见沈老太太后端端正正地躬身行礼：“原来是岳母，小婿向岳母请安。”
看起来是个很礼貌很文雅的男人啊？为什么沈绣听见他的声音会这么紧张？
沈月棠想不通。
行过礼后，孙礼瞧见了沈月棠和王氏，沈老太太赶紧介绍：“这是你大哥哥家的大闺女小棠和小棠的舅母，是来送我的。”
孙礼听罢又向这二人问好，而后将沈老太太扶进正屋，叫沈绣给这三人倒茶水，拿果子，又把云姐儿抱到沈老太太怀里。
“绣绣总念叨着想家呢，只是我这药铺太忙，一直也走不开，岳母好不容易来了，可要多陪绣绣几天，绣绣，还不快坐到岳母旁边亲近亲近？”孙礼笑着看了沈绣一眼，沈绣立刻坐到了沈老太太旁边，却一言不发地低下头，也不说话。
沈月棠觉得沈绣像个。。。只会接收指令的机器人。
简直太奇怪了。
明明是个亮堂的大屋子，沈月棠却觉得阴森森的，于是她和王氏对视一眼，便对沈老太太说：“祖母先在姑母家歇着，我和小舅母出去一趟。”
沈绣仍然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抬头，不说话，孙礼却站起来把沈月棠和王氏送出门，还十分热情地说：“大侄女和弟妹等会都来家里吃午饭呀，把元宝兄弟也叫上，上次见元宝兄弟还是好几年前呢，我前几天刚买了好酒，中午我们哥俩好好喝点。”
沈月棠客套几句就拉着王氏走远了。
到了街角，两人十分默契地回头，见孙礼已经回屋了，就都松了口气。
“小舅母，你说我小姑是不是有些奇怪？我觉得她像是个牵线木偶。”沈月棠问。
“何止呢，你有没有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味道？虽然她涂了香粉掩盖，但我还是闻到了，那是专职跌打伤的药油。”王氏冷冷地说。
跌打伤？家暴？
沈月棠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想到孙礼那副和善的样子，沈月棠后背发毛。
“也可能是你姑母磕碰了，是我小人之心。不过你这个姑父真是叫我难受，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像人，像一条毒蛇。”王氏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沈月棠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即便是为了沈老太太，她也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但当下要做的是赶紧去迎春路。
王氏打听了路后，两人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站在了迎春楼门前。
看着迎春楼三个大字，沈月棠咽了咽口水。怪不得说是全县最大的酒楼，也太阔气了些。
迎春楼在县城最繁华的街上，用红木建了三层，光是牌匾就约莫有一人多高。
王氏眨眨眼，突然想去换一身衣裳。
“小棠，这么气派的酒店，咱们就这么进去？”王氏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头上唯一的一支素银簪子。
沈月棠咬咬牙：“再大的酒楼也是要买咱们的卤货的，走！”
迎春楼里有许多跑堂的伙计，都穿着白色的衣衫和灰色的裤子，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好家伙，还是统一制服，不知道来这过生辰跑堂们会不会聚在一块给唱歌。沈月棠还在脑补，已经有一个笑容满面的跑堂到她面前了：“二位小娘子好，有什么吩咐？”
这标准的笑容，沈月棠真想问问他们会不会扯面。。。
“请问这位小哥，贵店的李老板可在吗？烦请您告知一声，就说官道旁的棠娘子和王娘子前来拜会。”沈月棠收起内心的小剧场。
“好嘞，我们老板吩咐过，二位娘子请坐，我这就去传话。”那伙计将沈月棠二人引到一个小的包厢里，端上一壶花茶、一碟糕点、一盘西瓜，弓着腰离开了。
很快李春亭推门进来，坐到了沈月棠和王氏的对面。
“二位来得这么早，可是和家人商量好了？”
按照在家中早商量好的对策，王氏先开口：“要和李老板说一声对不住，您那日说的两个选择，我家那口子都不满意。”
反正李春亭也不认识梁元宝，当然要先把黑锅扔到他的头上。
“不过我们十分感谢李老板瞧得起我们，所以现在有另一桩买卖，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沈月棠紧接着说
李春亭投以问询的眼神。
“若是李老板愿意，就让您的伙计每天一早取我们做好的猪头肉和猪蹄，从我们支摊的位置到贵店，赶车只用半个时辰，到了您的店里，您怎么卖，卖多少钱我都不管，我们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李春亭以为沈月棠要在价钱上狮子大开口。
“卤货的名字要带着棠记两个字。”沈月棠轻轻敲了敲桌子，“价钱好商量，只要您李老板别叫我们亏本。”
“这个么。。。”李春亭端起茶盏，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二位娘子也尝尝，这茉莉花是我专门托人从杭州买来的，味道清雅，我等闲不拿出来的。”
转移话题啊？
沈月棠从善如流地喝了一口，点头称赞：“确实是好喝！不过我还是更爱喝我小舅母熬的酸梅汤，李老板您也喝过的，在我们摊位上吃过饭的人都夸好喝，还说配卤味正合适呢！我刚才路过了一个钱记饭庄，瞧着他们家也有酸梅汤，还想着等会去尝尝呢。”
钱记饭庄在迎春楼的隔街，规模比迎春楼稍小一些，但是据说最近这一年不知道掌柜的烧对了哪柱香，想出了好几道新菜，生意好的邪门，隐隐有和迎春楼掰手腕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