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醉酒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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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索命

陆霄云话音未落,寂愫、洛花雕、洛青稞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御空而起,剑拔弩张,目光凝重,直指幸川酒阵的源头。

洛虫草亦不敢怠慢,急忙吹响手中玉箫,一道悠扬的箫音飘然而出,瞬间唤来庄氏酒鲲,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紧随其后,气息悠扬,向大阵疾飞。

正当几人即将飞至半空时,一声震天的嘶鸣忽然划破长空,犹如天雷轰鸣,音波翻滚,震耳欲聋。

那声音仿佛拥有无穷威能,直刺心脉,几人毫无招架之能,纷纷被这尖锐之声震得如遭雷击,身躯不由自主地被震落地面,纷纷口吐鲜血。

庄氏酒鲲,也在那血脉压制般的嘶鸣中失了神智,四肢痉挛,宛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往下方坠落。

幸好最终落入扶摇酒江之中,方才未至陆地,若不然定与其上的洛虫草齐被摔成一滩碎肉,命丧当场。

洛花雕等人狼狈落地,根本无暇调息,只见远处,幸川酒阵外,一只遮天蔽日的青花色巨鸢缓缓飞来。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翅膀振动间,空气皆为之一颤,巨大双翼伸展,遮蔽了天穹,气息滔天。

幸川酒阵阵纹在它的压迫下比纸张还要脆弱,轻易被其穿越而过,竟未引起丝毫波动。

“那是……鸢惑的景泰珐琅……”

陆霄云口中喷血,颤抖着低语,声音犹如从深渊中传出,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这一声嘶鸣震散。

他曾在北窗望阵议堂时,屡次目睹这只遮蔽半空的巨鸢,其庞大的身躯如同黑夜中一座巍峨的山岳。

正是北鸢门宗主鸢惑的座下鸢兽——景泰珐琅。

那座巨大的山岳般的鸢背之上,忽然传来一声不疾不徐,却沉重如古钟的声音:

“洛花雕,你斩我北鸢门下弟子鸢构,今日我是来为他索命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景泰珐琅上,一位身形高大、面如中年的男子缓缓而立,身披乌纱长袍,袍裾随气流飘动,与这片苍穹共振。

那股元婴五层的气息如天堑般厚重,令下方众人都感到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即便是同为元婴期的寂愫,也在他的威压下如置冰窖,无力反抗。

元婴初期与元婴中期的修为差距,犹如练气期与筑基期之间的鸿沟,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两个天地的差距。

洛花雕心头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若北鸢门仅派来元婴初期的老祖,我尚有一线生机;但如今宗主鸢惑亲临,今日再无生还之望。”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握着寂愫玉手的指尖,迈步向前,声音如同破碎的琉璃般清晰、坚定:

“贵宗座下弟子鸢构,主动挑衅于我,确是死于我咒术之下,与我洛氏酒族无关,若你欲取我命,便来拿!”

景泰珐琅之上,鸢惑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他心中深知洛花雕以当时元婴三层修为,根本无法咒杀元婴四层巅峰的鸢构,他心知肚明,这必是洛花雕身旁那位冷若冰霜的黑唇女子所为。

那女子气质诡异,定然出自粉墨,且在其中地位不低,鸢惑此时尚不愿轻易得罪粉墨中人。

此时眼见洛花雕亲口承认击杀鸢构,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找个人为这桩血账认罪,好回去向鸢攀炙交代罢了,而此刻洛花雕正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他心中迅速掠过思量,便发出古钟般沉稳的声音:

“北鸢门素来讲规矩,不滥杀无辜,你一命抵鸢构一命,此事便算了结!”

话音未落,景泰珐琅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那声音如同长针般划破空中,直接向洛花雕刺去。

空气为之扭曲,尘土飞扬,连天地都在这声啸中震动荡漾,直直逼向洛花雕心脉之中。

眼见景泰珐琅口中索命尖啸如长针般刺来,洛花雕心中一片冰冷,他明白此刻已无退路。

他再次紧紧握住身旁寂愫那冰凉的玉手,侧身转头,淡然一笑。

那笑容似是千言万语的凝聚,化作这一刻的温柔,轻盈地落在寂愫沉静如湖的脸庞上,无声地诉说着永恒的默契与共。

当他的目光触及她那平日里冷冽高远的眼眸时,却见她的神色已然不再冷冽,反而扬起一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璀璨夺目。

寂愫轻轻抚上洛花雕脸庞上那道狭长的刀疤,指尖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未干的泪水。

她的声音如水般清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却仿佛蕴含着世间最温柔的时光:

“夫君,你莫怪我……”

洛花雕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虽然他不知寂愫此言何意,但心头已然泛起透彻心扉的沉重不安来。

当他再度转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心跳骤停——那朵娇艳欲滴的樱花,再度出现在半空中,犹如盛放的焰火,迎面拦住了景泰珐琅那道索命尖啸。

那片花瓣随着尖啸声的逼近,骤然碎裂,片片樱瓣如同破碎梦境一般,纷飞而散,在空中化作无数细碎的花片,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花香。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息。

寂愫的身躯在这一刹那间变得透明,宛如无物可依,她的身体愈发轻盈、薄弱,似是随风而逝的烟云。

鲜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她琉璃寒梅般的黑唇,却无法抵挡她身体的消散。

那道轻柔的笑容在空中愈发明亮,随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张薄如樱瓣的皮囊时,那抹笑容依旧未曾消失,反而愈加绚丽。

她的笑容与她消散的身躯一同,化作一道美丽的画卷,轻轻漂浮在空中,定格在这一瞬。

半空中的鸢惑见此一幕,眼角微微抽动,面上冷峻如常,心中意念翻涌,迅速思躇起来。

沉吟片刻,他终未再指挥景泰珐琅发出索命之啸,只见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未多言语。

随即御使巨鸢,化作一道黑影,悄然消失在幸川酒阵破碎后的夜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