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尸检报告

“背靠背，又是背靠背，艹！”

李勇情绪崩溃，他在睡前明明确认过床下是空的，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眼下的场景，让他想起当初女人的情况。

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梦，同样死相诡异的尸体，同样的背靠背。

女人已经死了。

他会不会是下一个？

值班室里所有人都没想到，局里找了这么久的尸体，会这么赤裸裸的躺在眼皮子底下。

负责人在短暂的惊骇后，连忙去向局长汇报情况。

刚睡醒的几名警员在惊惧的同时，也对李勇有些不解。

李勇的反应他们都看在眼里，尽管床下有尸体，害怕也正常，但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李勇此时的脸白的可怕，活像一个死人。

老刑警周行一披上衣服，来到李勇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当初接触这个案子的民警吧？新来的？”

李勇此刻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浑身都湿透了，他重重的喘息着，疲惫的眼神带着浓厚的惊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歌适时走到李勇旁边，在安抚他情绪的同时顺势答道，“对的，他刚毕业，遇到这种……有些诡异的案子，多少有些害怕。”

老刑警周行一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警服，发出爽朗的笑声，“诡异什么诡异，我当了三十年刑警，遇上的怪事不计其数，但后来水落石出的时候其实也就那样。

你要是亲身经历过一千场案子，你就会发现世界上压根没有任何离奇的事情。”

周行一带着这个年纪常见的固执，毫不犹豫的给案子定了性。

余歌干笑两声，没搭话茬，来到李勇身前。

“又做那个梦了吗？”

李勇怔怔抬头，用颤抖到极致的声调，一字一句道，“……对，而且这次……情况和受害人……之前的一模一样，我先是感觉迎面有人吹风，然后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什么声音？”周行一疑惑问道。

“是那句‘背靠背真舒服’，”余歌皱着眉头，沉声道，“这个案子当初是我俩发现的，回去的当夜，李勇便做梦听到了这句话。”

“真的假的？这么邪乎？”

“受害人也是反复强调梦里听到的话，现在居然也会梦到，不会……”

警员们哗然之际，市局局长张开骋和负责人突然出现在值班室中。

“把尸体带下去解剖检验，解剖室必须有三个人，给我死死把尸体盯住。”在见到尸体的瞬间，张开骋便下了死命令。

待其身后的法医上前将尸体搬走，他便把目光投向值班室众人。

“尸体是在谁床下发现的？”

负责人指向李勇。

“你是哪个部门的？”张开骋问。

李勇状态太差，余歌便直接替他回答，“领导好，我们是平陵区云深派出所的民警，被暂时借调来的。”

张开骋点点头，“这个案子当初就是你们云深派出所的人接触的吧？”

“对，当初就是李勇最先发现的尸体。”

张开骋看向余歌，冷不丁问道，“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余歌一愣，没想到会被突然这么问，但也很快冷静下来，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凶手采用相同的犯罪惯技杀死受害人，并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处理尸体，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犯罪人至少从事与生理学有关的行业技能并具有较为强大的心理素质。

此外，假如前一名受害人和李勇同志所做的梦，听到的声音以及床下的尸体都属于犯罪惯技的一部分，类似于标记受害者的手段，那说明凶手精通心理学，掌握着资深的催眠技术。

最后，凶手能在警局偷走尸体放在床下，并且没有任何人察觉，说明……凶手可能是内部人员，而且不止一个，否则不能解释这一切。”

张开骋微微颔首，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但监控记录没有被篡改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尸体几乎不可能是被常规手段偷走的。

他在来之前，分别查了值班室门口的监控和窗外的监控。

只有正常的人员进出，完全没看到尸体的痕迹。

张开骋已经派人去仔细核实进出值班室人员的身份，但他觉得大概率不会有结果。

“还有吗？”张开骋问道。

余歌犹豫了下，继续开口。

“抛开今天的一切不谈，当初在受害人家中见到尸体的瞬间，我便对尸体是如何塞到床下的感到不解。

受害人当时已出差两周，家里无人打扫肯定会落满灰尘，床下也不会例外。

这时，观察床下灰尘的痕迹应该可以大致猜出尸体塞入床下的时间。

要是尸体背上很多灰尘，地上的灰尘又没有其余痕迹，说明尸体早已被放在床下；

倘若尸体身上灰尘不多，周围灰尘拖动痕迹明显，说明被放进去不久；

倘若尸体和周围都没有什么灰尘，也说明放进去不久，而且凶手还刻意打扫过。

可当时的现场是，尸体背上没有灰尘，周围很多灰尘，没有任何拖动痕迹，这给我的感觉就是——”

余歌露出奇怪的表情。

“凶手将床铺吊起来，然后在空中缓缓将尸体放下。

除非尸体是瞬移到床下的，否则只有这样，周围灰尘上才不会有丝毫移痕。”

讲到这里，李勇略显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

“万一，万一尸体是真的瞬移到床下的呢？”

张开骋原本听着余歌的分析认同点头，因为这也是他们的疑惑。

现场灰尘唯一的移痕来自床铺四角，这是李勇将床挪开时产生的痕迹。

因此，张开骋原本也打算问问李勇，想听听他的看法。

但李勇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忍不住皱起眉，“尸体怎么可能瞬移呢？”

李勇双眼没有任何光泽，“女受害人的尸体都能在监控中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值班室里，第一位受害人的尸体怎么就不能瞬移到床下呢？

话毕，他开始自顾自的喃喃：

“七天前和今天我梦里的声音，分明就是那女人的声音。

从醒来后，我就一直有种死期将至的预感，有鬼，绝对有鬼……”

李勇话音落下，某位警员瞬间瞪大眼睛，“受害人之前也说过自己死期将至的话！不会真的有……”

张开骋狠狠瞪了那名警员一眼，“凡事诉诸于鬼神，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梦里听到任何声音都很正常，身为人民警察，你们应该好好转变思想，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开始搞封建迷信？”

随后，他看向李勇。

“受害人可是今天死的，哪怕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能穿越到七天前跟你说话吧？”

在他说完，先前将尸体抬走的那名法医一脸惊恐地跑过来，“局长，受害人死亡时间不对劲。”

“怎么了？”

法医欲言又止，“从角膜混浊和腐败状况看，受害人……受害人好像是七天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