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等他死
余歌曾想过，张开骋对此事的接受程度会很低。
毕竟他不像幻觉里亲眼见到李勇异变时的惨状，对鬼神之说的认可度肯定不会很高。
但余歌没想到，张开骋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张开骋毫不犹豫的大骂了他一顿，并坚定的让他相信科学。
余歌深呼吸一口气，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以之前发生的一切举例，最后保证，这事绝对不会和张开骋扯上关系。
尽管接触不久。
但余歌对张开骋的性格把握的很准。
张开骋属于那种比较典型的求稳型干部，认真负责，很有正义感。
以他的地位，和普通警员也能打成一片，足见他绝对是个称职的干部。
但因为求稳，对一些事情的认可度就会很低。
尤其是鬼神之说这种天方夜谭。
“张局，你应该也对这事的原因有怀疑吧？”
“前两具尸体那么诡异，至今仍然一点头绪没有，张姐周哥他们被感染，李勇现在状态几乎异常到极点，这种情况下？会有可能是人干得吗？”
张开骋心里发虚。
李勇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在医学角度讲，他就是一个会说话能活动的死人。
这种情况下要讲科学，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张开骋有些犹豫。
余歌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和别人扯上关系，然后就被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随行的几名警员眸光怪异。
余歌很清楚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但他并不在乎。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说服这么一群不信鬼神之人。
在抵达研究院后，他们和幻境里一样被分开检测。
同时，前半部分经历居然也和梦里一模一样。
李勇的身体再次发生异变，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微不可查的扁了一些。
为什么？
现实居然会和幻境里相差无几？
余歌莫名有些心慌。
想起死人面靥脸上戏谑的神情。
他仿佛感觉自己眼前正充斥着铺天盖地的蓝雾。
这里不会也是幻境吧？
余歌疯狂打量周围的一切。
休息室，实验室，研究员，手术台。
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和幻觉里相差无几。
怎么回事？
余歌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血液奔腾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清明了些许。
冷静，冷静。
冷静是灼灼烈火间的一场大水。
只有冷静，才有看破迷惘的机会。
他开始尝试验证其他地方。
绕过七拐八折的走廊，来到那个需要特质身份卡才能打开的电梯，查看楼层。
地下五层到地上三层。
没有地下十三层。
余歌盯着眼前紧闭的电梯，眸光闪烁不定。
他现在更不确定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了。
要是幻境，他明明清楚的感受有“醒过来”的过程，而且没有发现这里的任何漏洞。
要是现实，幻觉和现实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
看着周围亮银色的走廊，余歌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不论是幻境还是现实，揭露鬼神这事终归要去做。
在他打算前方地下四层的时候，他恰好碰到急冲冲来找他的李勇。
“怎么了？”
李勇穿着那套厚重的防护服，周围一名警员拿着他的手机。
“我妈打电话来了，我骗他说在所里上班，她让我把电话递给其他人，她想聊聊，态度特别强硬，我想拒绝都没办法。”
“好。”
余歌神情复杂的看了李勇一眼，然后点点头，接过手机，把电话拨通了回去。
“喂，阿姨，我是余歌，您还记得我吗？”
李勇入职的时候，他爸妈专门来帮他找房子，顺便请所里五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虽然只是一个小菜馆，但当时他们都吃的蛮开心。
“小余啊，记得记得，那么帅一个小伙子阿姨怎么可能记不得呢？”李勇妈妈的声调高了几分，显然十分惊喜。
“小余啊，最近勇子表现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阿姨。”
“那勇子最近生活怎么样啊？我每次问他他都不告诉我，这不只能麻烦你说说了嘛。”李勇妈妈的声音很宽厚，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
听到这个话题，余歌顿时一僵，下意识望向李勇。
李勇冲他摇摇头，眼里的哀伤怎么也藏不住。
“小余，小余？”
“在呢，阿姨，李勇，他最近挺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李勇已经明显宽扁的面部，余歌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那就好，那就好，阿姨就这一个孩子，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小余啊，你聪明，又有经验，日常多带带他，下次去夷山，阿姨给你带用自家猪肉做的腊肠，可好吃了。”
李勇妈妈的语调很高，能很明显听出她很高兴。
但她每多说一个字，余歌的心就忍不住多颤抖一分。
余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直到李勇拿过手机，对电话里说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这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
余歌努力组织措辞。
但李勇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就向余歌告别，再次回到实验室。
余歌能感受到，李勇整个人无比压抑。
除了刚才打电话和上午到他病房的时候，其余基本都是闷葫芦的状态，没有丝毫情感表露。
余歌对此也很无力。
只能期望国家或许会有办法。
他按图索骥来到督导组的办公室，里面几人倒是和幻境中不一样。
为首的是一个端正的中年男人。
在来之前，余歌从张开骋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黄峰。
余歌在介绍自己后，详细的讲述了自己的分析。
督导组的反应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在他讲完后，黄峰只是平静的看他，一字一句道，“证据呢？”
“凡事是要讲证据的，你刚才所讲的一切只是推断，而推断不能当作证据。”
余歌回道，“那李勇呢？李勇现在的身体状况几乎颠覆了现有科学的认知。”
黄峰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的确，在来之前，我曾看过数次卷宗，没有任何头绪，我甚至也怀疑过鬼，但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李勇的情况只能作为佐证，假如我们真的确认有这东西，全国，乃至全世界都会为之震撼，你觉得仅凭这些东西能证明吗？”
余歌隐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皱着眉问道。
“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只要有一例全程记录的实例就好，李勇同志的肉体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腐烂和异变，只需要等五天后，验证他死后的尸体是否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床下，我们就可以正式确定——鬼，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