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归营
几人翻过了山坡，随即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帐篷。
黑夜中，他们隐隐能听到有女人的嘶吼声，也能瞧得见，甚至就在有些帐篷的篝火旁，就躺着已经失去生机的女人。
“这有两万人吗？”
程处默皱眉问道。
小童小声道：“应该有。”
“一般鞑靼人的营地都会有好几个，他们首领的部落住在最中央，这应该只是其中一个部落的营地。”
朱祁钰点了点头，轻声道：“探！”
与此同时，虚空屏幕里的帝王也能看到朱祁钰这边的场面。
“六弟，你倒是真捡了个宝。”
“看到那中间的大帐篷了吗？”
“那应该是准葛尔丹部落首领的帐篷，他不在最中央，却在最内侧。”
“这就说明那小家伙说的没错，他应该只是驻扎在边缘的部落，能让准葛尔丹部落驻扎在边缘的，里面肯定是鞑靼部！”
朱棣道，对于这些草原部落，五征漠北的朱棣自然是了解一些。
汉武帝同样道：“六弟，这小童可好生培养！”
“能精准的找到草原部落，此子的作用不下于千军万马。”
朱祁钰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毕竟周围的人也不少，他们看不到虚无屏幕，倒像是他发神经在自言自语。
至于培养小童？
朱祁钰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毕竟当兵的有当兵的责任，也有避不开当兵应有的结果。
这一切，他不想替人做选择。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才陆续归队。
“李哥，差不多，应有两万人！”
邵默回禀道。
“好！”
朱祁钰点头应了一声，这两万人还能在这山里，就说明他们对明朝的大军毫无察觉。
而鞑靼来犯士兵皆为骑兵，他又缺失战马，正好此役可以补充！
“探路！”
“栓马地集合！”
朱祁钰低声下达了命令，随后几人分开探路，朱祁钰要确保，有多少条路可供大军行动。
一来是为了布置己方进攻策略。
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敌军逃跑。
探路需要的时间久了很多，小童和朱祁钰一组，其他七人分别探往不同的方向，这一探就是一整天。
但朱祁钰收获了一份关于周边所有地形山路的地图。
等他们下山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奔忙了许久，有朱祁钰在，吃的倒是没缺，但每个人都很困，村民知道他们是去找鞑靼了，所以剩下了自己的口粮，跟朱祁钰等人下了一锅面条。
“快吃吧，吃完好休息。”
说话的是朱祁钰救回来的难妇，她叫王桂，没有人会询问她在兵堡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但她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甚至昨日白天睡觉的时候，朱祁钰还能听到她在哭，只不过被老妪说教了一通。
无外乎是人活着就好，不要因为自己的事儿影响了朱祁钰等人的心情，说他们是做大事儿的人。
对于这个女人，朱祁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看了看桌面上热气腾腾的面条。
想来鞑靼也是扫荡过村里，只不过因为因为小童的原因，村里的人没有受难。
所以，这些面条，应该是村里人逃跑的时候，仓皇带着的口粮。
王桂的女儿也在一旁，她偷偷的咽了咽口水，随即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吃吧。”
朱祁钰开了口，兄弟们随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随后，朱祁钰走到了小女孩的身前，笑呵呵的对她说道：“干爹给你变个魔术？”
“嗯？”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不知道朱祁钰再说什么，怯怯的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随后就看见朱祁钰不知道怎么变出了一整盒的点心递给了她。
……
睡了整整一白天。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这已经是他出来的第三天，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大军就会到达大同。
得知了敌军所在，又知道了当地军情，朱祁钰此行不虚。
朱祁钰给小姑娘留下了很多零食，还留下了几袋白面。
还陪着小橘儿玩了一个时辰。
小橘儿很喜欢干爹，因为干爹总是喜欢变魔术，总会拿出一些又好玩，又好吃的东西。
小孩子就是好哄，不过一个时辰，小橘儿跟朱祁钰就已经不再生分。
“等干爹回来再陪你玩。”
临行前，朱祁钰宠溺的摸了摸小橘儿的小脸蛋。
“好！”
小橘儿甜甜的应了一声，站在门口看着朱祁钰跨上了战马，消失在夜色当中。
次日，清晨。
于谦在朱祁钰的龙辇上急的连连叹气。
叹的穿着龙袍的刘妙好生心烦，便道：“于大人，你且有些沉着可好？”
“您瞧瞧皇后，比您老镇静的多。”
汪皇后一愣，随即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刺绣，道：“于大人，妙妙所言甚是啊。”
“您应当相信皇上。”
实际上汪皇后心里也慌，但当家的不在，她总要镇定一些，哪怕是给人看呢？
“我信！”
于谦点了点头，但还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道：“可明天如果皇上还不回来，怕是这件事儿就藏不住了。”
“藏不住如何？”
汪皇后笑着说道：“你我都在，这军队还能翻了不成？”
“那倒不至于……”
于谦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有了皇上，如今的大明，怕是无人能再撑的起！”
倒不是于谦对于朱祁钰盲目信任，只不过是他对于眼下大明的局势十分了解。
如果朱祁钰能把他的计划完成哪怕一半，他也是千古一帝！
可若这个时候，他出了点什么意外，那给大明留下的绝对是一个烂摊子！
而就在于谦苦恼的时候，大军的行进突然发生了意外！
前面的车马突然停下了！
“于大人！”
锦衣卫快步来报，于谦连忙问道：“怎么了？”
“说是金大人的母亲病重了，太医说不能再继续经受奔波，金大人想离队，按照您的指令被拒绝了，金大人与数位大人一起，带着家丁拦住了车队。”
“并且躺在了地上！”
“什么？”
于谦眉头一皱，因自家之事儿敢拦大军？
简直荒唐至极！
另一边，车马前五十步，金廉带着好几个大臣就坐在地上。
由于他们都是被突然带走的，所以临走之前并没有跟江南商贾商量好关于闭仓封粮的事儿，而能统一调动江南商贾的人又几乎都被带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王直还没当回事儿，以为派两个家丁出去一样能保持联络。
但被派出去的家丁都被赶回来了。
所以，他打算想个办法让金廉回去主持大局。
以孝道之法，自可占理，也算千古美誉，而反之，朱祁钰若不允，则必留后世骂名。
于谦来时，看到了这整整齐齐的一排官员，气的大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可知道，拦截大军，乃是大罪！”
金廉皱了皱眉，随即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刑部尚书，问道：“明法当中有这一条吗？”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道：“于大人，我等也是没有办法了，金大人老母亲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却还要被拉上战场！”
“如今，金大人母亲病重，还请于大人求皇上法外开恩！”
“留金大人再次好生侍奉母亲修养，莫要误了孝道！”
“孝道？”
于谦冷哼，随即看向了一旁被人搀扶而立的金母，道：“我若没记错的话，金大人母亲身体是出了名的好吧？”
“怎么今日就病重了？”
金廉还未发话，随行太医便高声道：“于大人！”
“金大人母亲年事已高，平日修养是无不拖，但怎经受的住如此奔波劳累？”
“再下已经诊治完毕，若在有奔波，恐金大人母亲性命危矣！”
金廉冷着脸，道：“我等也不愿意耽误大军行程！”
“还请皇上，格外开恩！”
“否则，臣为了孝道，也只能让这车马从臣的身体上压过去了！”
于谦皱起了眉！
这他就难办了，对面坐着的十个人里面有一半都是朝廷命官！
他杀不得！
而若是答应了他们，他们处心积虑的如此，到底为何还尚未可知，他怎敢违背朱祁钰的命令？
然而，就在他为难的时候，一个令他心安的声音响起。
“金大人还真是节目多啊！”
朱祁钰一身龙袍，缓步走到了于谦的身前！
于谦心里顿时一喜，但随后便又是一惊！
因为他瞧见，朱祁钰竟然抽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