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新一轮的考验
此番，杨积善以戴罪之身面圣，毫无沉着之色，尽管强自镇定，却眸光闪烁，频频舔唇，尽露不安忐忑之相，把底牌全泄露了出来。
比他常被人诟病的兄长，还要不足。
也难怪最终，还是杨玄感担起了支撑杨家的重担，毕竟，指望底下的弟弟们，更加不济。
杨玄感，只不过是矮子里挑高个罢了。
看着如今杨积善的表现，杨昭也并不意外。
毕竟，早在《隋书》之中，他鲜少接触这个杨积善，却也猜到了此人的性格。
杨玄感造反，起兵被围，兵败企图自杀，免于敌人羞辱。
杨积善听从兄长命令，下手杀掉了大哥，尽管表面上，杨积善是自杀未遂，才会被朝廷军所俘获。
可是，杨昭很快便发现，杨积善被擒获之后，送到了父皇面前，竟然请求父皇饶他一命……
造反大事，其罪滔天，早在起兵之日，便要有心理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杨玄感都有了这样的自觉，兵败便决心自尽而亡。
可这杨积善，死到临头了，却还是苦苦央求饶自己一命。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平白让自己在临死之前，更添一笔羞辱，何必呢……
说来道去，不正是杨积善太过怯懦，没有必死的决心吗？
他本该知晓，早在失败那一刻，他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由此可见，杨积善所谓的自杀未遂，不过是自己贪生怕死，不敢执行了与兄长同聚地下的承诺罢了，以图那根本不可能的宽恕机会。
这样的人，杨昭默默的鄙视。
比起来，杨玄感纵然有众多诟病之处，但好歹对得起自己一代武将的身份，并未辱没了家门。
杨积善，却是不然。
不过，杨积善这般不堪，正好给了杨昭一个机会。
这种人，随便恐吓一番，恩威并用，绝对守不住秘密的。
他可比杨玄感容易对付多了……
于是乎，见他起身之后，杨昭便朗声喝道：“大胆杨积善，你们杨家所犯下的罪孽，你兄长杨玄感，早已一一坦白，从杨玄感的罪辞当中，朕发现，你们所说的地方，竟有不少出入。
若是杨玄感没有作祟，那一定是你隐瞒真相了，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否则，休要怪朕无情了。”
话音一落，杨积善双眼一瞪，整个人都懵了。
这所谓的罪证，他肯定没有大哥知晓得多呀！
毕竟，父亲一直觉得他难以承继家族大任，有要事，总是避开他，他知道的事情，都是偶然得知，或者兄长主动告知的。
这一次，凡是他知道的，全都一一招出，绝无隐瞒之处。
就算他想要隐瞒，一看到那林林总总可怖的酷刑，他哪有这个胆子……
他怕死，更怕生不如死。
“陛下，罪臣，罪臣所知的一切，全都招了，绝无欺瞒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明鉴。”
杨积善猛地跪地，重重叩头，吓得声音发颤。
见此，杨昭眉心不禁皱了起来。
这等表现，着实辱没了杨素的名声。
不管杨素为人如何，可他绝不是这等怯懦无能之辈。
虎父，终究还是生下了犬子，还不止一个……
杨昭微微眯起了星眸，沉声道：“朕不信。杨玄感声称，他知晓一个有关于宇文家的惊天秘密，既然这个秘密对于宇文家而言，如此重要，你身为杨玄感的亲弟弟，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呢？”
杨积善苦不堪言，心里直哀叹大哥这是害人害己。
为什么还要说这么多呢？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们杨家往地狱里推么……
如今，让他如何是好？
杨积善额头上冒起了细密的汗珠，心急如焚，嘴唇蠕动了几下，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干涩不已，异常难受。
见他这副模样，杨昭眉头紧皱，根本不报任何希望了。
看来，杨积善明显就是一个草包，不能寄希望于他。
连杨素对其都毫无信心，家中的重要事务，此人竟然全都一知半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容易对付，可他却没有任何价值，说了也无用……
于是乎，杨昭也心烦了起来，挥了挥手。
“算了，把他带回天牢。”
本来还以为有什么新发现，结果，却是让他认清了杨家人。
杨玄感或许是不如他的父亲，可他却是这一辈的杨家人当中，最中用的人了……
不得不说，经过杨积善这一番不堪的表现，反倒让杨昭高看了杨玄感一眼。
毕竟，拖着这样的家人，也不容易。
凡事就怕对比，如此看来，杨玄感气节却是不输于他人的。
传召杨积善，却无果，让杨昭彻底死了心，只把希望放在了杨玄感身上。
在这期间，贺若弼也按时交上了所有罚银。
看着贺若弼在请罪奏疏中，对自己种种的反省之词，杨昭微微勾起了唇角。
奏疏上说，为了凑足这个庞大的数额，他几乎掏空了家底。
只可惜，他了解到的事实，却不是如此。
“贺若弼这种人，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在给自己树一个贪，却没那么贪的形象，真当朕是傻子吗？”
杨昭不由得微微摇头，对贺若弼失望至极。
不过，看着上面的请罪说辞，杨昭忽然眉峰一动，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他很快下达了一个上谕，迅速递去了贺若弼府中。
杨昭命令贺若弼为协办人，帮忙抄了杨玄感和宇文述两家，把这两家的所有家底，全部上缴国库。
贺若弼只能负责抄家一事，此案的其他事项，决不能插手一分一毫。
不过，此事，杨昭并未在上谕之中严令禁止，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便将谕旨发出。
这一次，是他对贺若弼又一轮的考验。
不是他杨昭喜欢挖坑给贺若弼跳，奈何贺若弼此人心性不良，他不得不多番考验，才能放心。
此次贺若弼安分守己，倒还有救；
若他还是恶向胆边生，贪字上了头，那么，一切就不好说了。
杨昭且看着，经过前一次的教训，贺若弼能得到什么失败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