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人宇文述
此刻，杨玄感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一切的真相，并信以为真。
毕竟，宇文述的为人，现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种龌龊之事，绝对是宇文述这等小人做得出来的……
于是乎，憋怒之下的杨玄感，立马朝杨昭猛猛磕头，高声呐喊：“陛下，这些阴谋诡计，都是宇文述设计的，陛下只要有心，在宇文述身上追查，一定能查出真相，还罪臣一个清白。”
对于宇文述的痛恨，已经突破天际，蒙蔽了杨玄感的理智，让他抑制不住要控诉起来了。
若是换了他父亲杨素，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之下，这番话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可是，杨玄感始终不是杨素，做不到他父亲那般能耐。
尽管他也不是庸人，但总归一生顺风顺水，太过轻易了，没能斗得过这等老狐狸，以往也从来不敢有人在他身上设伏。
此番，中招了！
也上当了！
杨昭猛地挑起了眉梢，脸色更是暗沉了下来，异常严肃。
“杨玄感，你莫要血口喷人了，你说宇文述有罪，你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杨玄感脑子一热，立即嚷道：“陛下，您可追查宇文述，若他无罪的话，他大可想办法自证清白。”
“呵呵……”
杨昭忍不住低笑了起来，望着下方叩首的杨玄感，满眼都是冷意。
“杨玄感，你要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才是需要自证清白的人，你要指证宇文述，怎的还得让被指证的他找证据证明自己？你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音一落，杨玄感喉咙一滞，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呀！
先前怒火攻心，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如今看来，却是冲动了。
然而，杨玄感还是不愿意放弃。
他继续说道：“陛下，这次被贺若弼将军举发之事，罪臣认罪，但是，纵使罪臣有错，但有错之人，不止罪臣一个。”
“哦？”杨昭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眸，“你且说说看。”
看到了希望，杨玄感赶紧回道：“此事，罪臣早已告知宇文述，他一清二楚。陛下您瞧，宇文述早知此事，却一直隐瞒不报，无论他作何打算，岂不是别有居心，对陛下不忠？”
眼看着杨昭露出深思之色，杨玄感抓住机会，又说道：“还有，罪臣与那四名旧部私下联络之事，只有宇文述知晓，此番事迹败露，若不是宇文述私下透漏，岂会如此？”
闻言，杨昭不由得微微勾唇，露出一丝冷笑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对此事的败露，已经朕对你的判罚，如今还心存不满了？因此此番格外痛恨可能泄露天机的宇文述？”
杨玄感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警铃大作，忙不迭应道：“陛下明鉴，罪臣别无此意，罪臣早已知错，只是此番提起，是想要提醒陛下，宇文述此人阴险狡诈，这其中种种，他早已知悉，之所以一开始不提，只是想要找个好机会，想要将罪臣一网打尽。
为了排除异己，他能做出这等恶劣之事，不昔隐瞒陛下真相，可见此人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绝对是本朝的第一罪人呐！”
杨玄感此次的控诉，句句发自肺腑，痛心疾首。
若是贺若弼做出此事，他虽然痛恨，但还没到如此程度。
但是，偏偏是宇文述，背叛的感觉，更加深刻，痛恨也就来得更加深沉了。
“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杨昭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个……”
杨玄感顿时支吾了一下，迟疑了起来。
“罪臣之前只是口头上与宇文述提及过，但他确实一清二楚，罪臣一家与宇文述此前的交情，陛下应该早已听闻，断不会有假。”
“可是，这等机密，理应不会外传，就算关系再亲近，你还会告知宇文述？这未免太过儿戏了，还是，你把朕当傻子愚弄？”
说到这里，杨昭眸光一暗，一抹厉色掠过双眸。
杨玄感吓了一跳，赶紧叩首道：“罪臣绝无此意。罪臣当初就是太天真了，才会被宇文述蒙骗，宇文述他故意设法欺骗罪臣的信任，引出罪臣的心思，罪臣一时不察，这才着了他的道。”
紧接着，他又说道：“虽然此事，是罪臣的大错，但是，宇文述知情却隐瞒不报，同样有罪，还请陛下明察。”
杨昭沉声道：“无论如何，凡事得讲究个证据，你现在无凭无据，却让朕捉拿一个朝廷大员？这岂不是陷朕于不义？”
“这……”杨玄感万般无奈，也万般憋屈。
只恨自己当初太天真，居然信了宇文述的鬼话，如今处处受迫，却无能为力报仇雪恨。
看到杨玄感面露迟疑之色，杨昭脸色更加阴沉。
“杨玄感，此前朕念在你家一门忠烈，便没有废除你的爵位，仍让你担当越国公，只是，你却死不悔改，莫不是要让你父亲杨素所建立的功劳，都败坏在你杨玄感身上了？”
“陛下，罪臣不敢……”杨玄感猛地匍匐在地告饶。
此刻，杨昭又说道：“你也说了，宇文述与你家交好数十年，就算没有私交，也有朝堂上共仕多年的情分，然而今时今日，你却让朕太失望了。
前些天，宇文述进宫，请求将你麾下旧部改派宇文化及时，就曾经在朕面前替你求情，还甘愿为你缴纳那两万两的罚金，他的为人，可见一斑。而你却忘恩负义，实在有负你父亲的英明。”
杨昭说了那么多，但在杨玄感的耳中，只听到了关键词。
他确实知道宇文述曾经进宫，还鬼鬼祟祟从自家后门而出。
但是，至于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不得而知。
如今，经由陛下的口中说出来，他方才知晓，原来，这个宇文述这般可恨，进宫来，只为了抢夺他旧部兵权。
而且，还是为了他的儿子宇文化及。
一想到这里，杨玄感心中更是明明白白，也确信无误——
这个宇文述，所作所为，就是为了他的儿子宇文化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