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卷
昏暗地下室里，萤石微弱光芒照耀着。小姑娘和小白虎凑在一块，小姑娘把手里的饭团递给小白虎。小白虎愣了一下，嗅一嗅之后，拒绝地跑开了，不一会儿它又跑回来，嘴里叼着自己的肉干给小姑娘。
小姑娘伸手就要去抓，秦煜沉默看着这一幕，不得已出手阻拦了小姑娘。
小姑娘不满意，用力拍打秦煜宽大的手掌。秦煜怕她把自己打疼了，不得不伸手抓住她软乎乎的小手。
秦煜想到老太太之前说过缺水，于是从自己腰间拿下来水囊递给小姑娘，让她小口小口喝水。
就这样秦煜与小姑娘和谐相处了半晌，但是小娃娃终究还是认人的，她开始软软糯糯的喊：“奶奶，奶奶。”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都是老太太带她的缘故，小姑娘第一时间喊得也是奶奶。秦煜抱她去看老太太，“奶奶睡着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了。”
小姑娘在秦煜不安分地怀里乱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秦煜放下小姑娘，让她站在地上自由活动。然后他看着老太太的尸体，知道不能这样存放太久，需要找个时间入土为安。
他来到地下室的小门口，透过孔隙观察外面的情况，而后又紧贴上面听着动静。
外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秦煜有心出去探查情况，但是他也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冒失了。毕竟山魈才刚刚来过这里，很可能还没有走远。
忽然，一阵惊恐惨叫传过来：“啊啊！别过来，别过来！”
乒里乓啷！
床柜倒地，碗罐破裂。
巨大的嘈杂声里，秦煜听见山魈兴奋地嘶吼，甚至他还敏锐听见隔壁屋子里有山魈撞破土墙冲向声音的源头。
看样子是有藏起来的村民被发现了。
秦煜听着人声惨叫，只能无奈地蹙起眉头。他现在虽然实力稍强，可以单打独斗连杀三五只山魈。但是现在柯努村里山魈数目不知凡几，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实在有心无力。
不过令秦煜惊奇的是，这男人的中气十足的惊恐叫声一直没有停止，这样的情况按理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山魈们喜欢虐杀，不应该能让他活这么久。
“这是怎么回事？”秦煜仔细听动静，觉得也没有发生打斗，这男人就仿佛只是被围住，并没有被攻击。联想到之前那山魈绿油油的眼睛，秦煜无端觉得这之间或许是有联系的。
“你照顾好她，记得别发出动静。”秦煜指着小姑娘，低头对小白虎说道。小白虎歪歪脑袋。
秦煜谨慎至极，一点点挪开小门，钻了出去，他脚步极轻凑到纸糊窗位置，偷摸看向外面。而后他果然看见远处的一间屋子外，一群山魈正围在一起，将一个男人困在中间，并没有伤害他。
一只山魈上前抓住男人，对着哆嗦叫喊的男人吼了几声，男人立刻颤颤巍巍不敢再尖叫。山魈满意颔首，拎着男人就高高跃起，冲出了柯努村。
其他山魈远远望着这一幕，然后一哄而散，重新钻进柯努村到处翻找。
秦煜蹑手蹑脚回到地下室，重新封堵上小门，他眼神凝重：“这群山魈在抓人，而且看起来智慧不低。”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先前那些只知道袭杀人的怪物们，此时仿佛有了极高的智慧，甚至连行动都变得有组织有计划了。
秦煜觉得自己心里升起了团团迷雾，他心中此刻不仅有着对山魈这一变化的迷惑，还有着关于前段时间天空中太阳忽然消失，以及不久前又重新升起来血红色月亮的迷惑。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秦煜坚信山魈狂暴与太阳消失这一灾难事件有关，而现在山魈变得清醒有智慧，或许是因为暗红色月亮升起来了。
不过山魈再怎么变化，对人都是危险的。目前秦煜没有选择，他只能努力变强。只有足够强大，使伟力归于自身，才能破开他现在的困境。
“变强。”秦煜盘坐下来，取过来萤石，从怀里拿出红鬼送给自己的秘卷，“红鬼曾说这是他起家的根本。”
“这秘卷应该就是教人开启命师修行路的。”
“我现在想要变强，或许可以从这本秘卷上面着手。”
秦煜摊开秘卷，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大约有三四万字的样子，除开密集的字符，还附有两张栩栩如生的图画。一张在开头，绘有人体穴窍经络。另一张在结尾，绘有一头威猛雄壮的熊罴。
秦煜粗略扫视整张秘卷，最后视线着重停留在熊罴画像上面，他感觉这幅画有一种奇怪的意蕴，仿佛能够吸附人的灵魂一样。
盯得久了，秦煜险些陷进去，好像真有一头熊罴在仰天怒吼，雄壮身躯里血如烘炉，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有意思。”秦煜对这一现象感到无比好奇，但是很快他就叹息着道：“只可惜我不认识这些字，不明白上面究竟写着什么。”
他沉默坐在原地，没有想到宝山已经在自己面前，困住他的却是没文化不识字。没办法，谁让他这一世只是个普通山贼，从没有认书写字的机会。这个世界也不是前世那样具有普及性教育。
“唉！”秦煜冥思苦想，他握住秘卷，感受着皮纸的质感，心中暗暗想到是不是要把它用等价天平置换掉。
正好彼时的等价天平又微微亮起光，这是它可以使用的标志。秦煜于是按照先前想法将秘卷标记好，然后用等价天平尝试着能不能将之转换成自己可理解的信息，直接进入自己的脑子里。
经过仔细感知，秦煜终于弄清楚如果自己一定要这样转换的话，那么这秘卷或许只会残留下三成左右的内容。
这少的也太多了！
秦煜皱眉，没有冒然将秘卷转换掉。秘卷功法不是其他，有些时候乱练功可是会死人的。万一他转换完以后发觉修炼内容破碎零散，那还不如不转换呢！至少不转换，他还有机会学习识字，再回过头来修行，总好过废掉一卷秘卷。
“嗯！？”秦煜正烦躁着，忽然神情微动，想起来自己可以抄习这卷秘卷。如果抄本也能转换，那他岂不是赚大发了？
想到就做，秦煜视线落在四周一阵寻找，天公作美，还真让他找到了暗黄的纸张与笔墨。秦煜就着黯淡的荧光，开始了自己的抄书大业。
秦煜不熟悉这个世界的文字，但是前世好歹写了很多年的字，对于笔画运用还是熟稔于心的，练习了一段时间他就基本上抄写无误了。
这一番抄书，就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直到倍感饥饿，秦煜才放下笔，他揉了揉自己的腕部，看了看抄满了六张蝇头小字的纸，将其标记，尝试转换，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一模一样的步骤，这张纸能转换进他脑海里的知识量却是少之又少。甚至连万分之一都没有。秦煜简直不敢置信，等到他反复确认以后他才发觉这就是事实。
怎么会这样？
秦煜来回翻看自己的抄本与秘卷原本，经过仔细思考，他得出结论这是因为秘卷原本那张绘制熊罴的图貌似具有很大的转换价值，这才导致之前有三成的转换率。
秦煜拿出干粮啃咬，一边想着感受着自己脑海里刚刚转换出来的模糊信息，他低头看秘卷，发现自己虽然不识字，但是有不少句子他开始感到眼熟，甚至对其意思也有了点推测。
不认识字？
但是有点认得句子！？
“或许，一开始思路就错了。”秦煜愣了一下，而后猛然反应过来：“这秘卷既然是命师修行所用，那里面的知识自然深奥，想要将其一步到位的领悟，实在是太过理想。”
“我应该先尝试去识字。”
秦煜再取出一张抄本，将其转换成对字符的理解。这一回，他明显感觉到，不需百遍，他就可以无师自通明悟这张纸上的字符意思。
感觉思路对了，秦煜一口气将剩下抄本全部转换。然后他稍作休息，看了看已经睡过去的小姑娘与小白虎，他安下心，再度开始了抄书大业。
现在外界山魈环伺，地下室里还算安全，但是也不能保证山魈永远发现不了这里。秦煜必须争分夺秒，抓紧每一分变强的机会。
就这样，秦煜又连续抄了六七张。最后他歇下来，还是因为考虑到时间过去很久，外面的山魈可能已经走远，他需要找个机会出去一趟补充下食物和水，顺便还需要将老太太下葬。
……
秦煜钻出地下室，来到房屋里，这里已经被破坏的惨不忍睹，床柜碎成一地渣子，房梁也被打断，上面的砖瓦都掉进了屋子里。
这都是山魈来回搜找好多遍以后，造成的破坏。
秦煜没有冒然走出房屋，他仔细观察柯努村里的情况，确定没有丝毫异常动静以后，才小心翼翼走出去。
此时的柯努村，房屋完全倒塌，到处都是残砖断瓦。这里已经彻底荒废，而且因为血肉糜烂，更是恶臭冲天。蚊虫嗡嗡嗡的乱飞，还有乌鸦在泥肉里啄来啄去。
秦煜忍着恶臭味，在柯努村里穿梭观察一圈，果真没有再发现山魈的踪迹。他搬起石头砸倒一堵墙，故意制造巨大的动静吸引可能潜在的山魈，也依旧没有山魈出现。
“看来山魈的确是走了。”秦煜心里基本断定情况，而后他冲到村外上风口的一处干净地方，用捡来的铁锹开始挖土，准备将老太太葬在这里。
他现在状态还行，身体里怪力磅礴，挖起湿润的泥土简直是得心应手。大约半个时辰，秦煜就已经挖好了一处足以安葬老太太的土坑，他跑回去将老太太尸首抬出来，郑重地安葬了下去。
然后他在柯努村周围简单探查了一番情况，又迅速回到地下室里，“柯努村已经不能继续呆了，这里食物水源早已经被污染，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滋生病菌。即使我现在体质如虎，也不能保证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扛过去。更何况才一两岁的小姑娘怡儿，小白虎，还有那个本就快要死去的女人。”
秦煜在地下室里将紧要的东西收拾打包，然后将小白虎、怡儿揣进兜袋绑在胸前，最后稍作犹豫又将还在昏迷的年轻女人捆缚在背后，最后他一手拿长刀，一手持弓弩离开了地下室，冲出柯努村。
才在柯努村停滞一日的秦煜，又开始了不知方向的逃亡。
他对于这里的地理环境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丘里县的官员们究竟逃往了哪里，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要沿着丘里县与柯努村的连线，顺着这个线路往外逃就一定没错。
……
秦煜一路追星赶月，晨淋露水、日履月光。此番逃亡比前日的条件可是要好上太多，现在他不仅体能变强，而且这天上暗红的月亮还基本上从未下山，一直在替他照亮前路。
一路艰辛，让秦煜多了风尘仆仆的沧桑感。
这一日他避开狼群，来到了一处流淌的溪流边上，熟练地挖了无烟灶架起铁盆生火煮水。原本他是不会挖无烟灶的，这两日硬是摸索出来了。
如果是秦煜自己，以他如今的体质，他是敢简单过滤一下溪流就直接喝的。他之所以煮水，就是考虑到小姑娘怡儿。只要有条件，他一切都捡最好的给这个女娃娃。
趁着煮水的功夫，秦煜将怡儿、小白虎放下来，让她俩活动活动。而后他又将背后的女人放下来，喂她喝了点水，事实上秦煜一直对她感到惊异：这个女人一直都保持着这种昏死的状态，心脏跳动也非常低弱。可即使这样，女人跟在他背上一路翻山越岭，每日仅靠饮水，也依旧没有死去。
这是正常人？想想就不太可能。
秦煜捏了捏女人胳膊，并没有感觉到她拥有强悍的力量，他摇摇头，放弃了对女人的探查。
烧好水，秦煜装进水囊。随后煮了食物与怡儿、小白虎一起吃了顿饭。最后他将土填回灶坑里，收拾好这里，重新上路。
根据这几日对路面的观察，他有预感，自己距离丘里县的大部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