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醒啦？这里是地府
虽然桐山凉很想朝着对岸的人嗷上一嗓子。
但大概率这只会让他们以为闹鬼了。
成为新的水猴子传说。
妈的还是两只。
烟花也放完了，对岸的人也渐渐离开。
水上起雾，桐山凉准备游回去。
按照他的想法，今天也就该结束了，在水里这么过一遭，再被冷风吹一吹，多半天野诗就要发烧感冒了。
嗯，计划通。
但意外的，桐山凉回头时没有看到天野诗。
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但水面上能见度很低，他不敢乱游，在湖水中迷失方向是很危险的事情。
幽蓝色的湖水上安静得叫人颤栗，他呼喊天野诗名字的声音就像孤鸟在白色的天光下盘旋，没有回应。
……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的展开。
是刚才看烟花的时候因为起雾而分开了吗？
因为一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有了浓雾，所以想要找到对方，反而游错了方向，双方都迷失在了湖里。
桐山凉心头不禁浮出互联网五大美德中的四大美德。
急绷乐麻。
但奇怪的是他压根没听到天野诗的声音。
不会已经跳过人生了吧。
卧槽……圆……满了。
在这种水里想要救人，就是一种赌博。
一旦他耗尽了体力也没找到人，他就会失去一切。
但一个合格的少先队员，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当年佩戴上鲜艳的红领巾时，就应该有这种觉悟。
只不过在东京似乎有点怪，理解万岁！
桐山凉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呼喊着天野诗的名字，一边慢慢地向外游去。
“桐山凉……”
似乎听到了天野诗的回应，桐山凉精神一震，朝着疑似声音来源的方向加速游去。
天野诗张口呼喊他的名字。
但桐山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自顾自地往前没有理她。
她只好跟上。
又游了一会。
她想往回游，但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游到了湖水中央。
“桐山凉……”
再次不安地呼喊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天野诗环顾四周，竟然没有发现桐山凉。
忽然她停下了，在湖的正中央，无论是对岸还是来的地方都很远。
她不安地拍着水，发出的声音安静得就像在空无一人的宇宙里歌唱。
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
“桐山凉！”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原因，天野诗越游越觉得冷。
热量被湖水带走。
她浑身上下都开始冰冷起来，她想赶紧游回去。
但双脚已经开始僵硬了。
她开始有些惊慌了，有些怕死。
但大脑却在告诉她，桐山凉也很危险。
紧张地游了一些距离，天野诗愈发担心起他，来自内心的冲动驱使着她边呼喊边寻找桐山凉的声影。
他前天还在发烧……
今天他不会体力不支吧……
桐山凉说的对，她真傻……
以为自己死了就没有痛苦了。
可没想到为了帮她，还要连累桐山凉。
如果他死了，他的家人一定会很伤心吧……
可这都是因为我。
“桐山凉！”
她越来越焦躁地呼喊。
但没有回应。
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
是啊，从小时候就有人说过自己的声音总是不够大，在偶像团体里时她的音量是最小的，在粉丝中她的声音也没人能听得见。
她的声音里渐渐带着哭腔，缺氧的感觉让她眼前开始模糊。
四肢已经不受控制了，她猛呛了几口水。
喉咙干涩得想要呕吐。
脑海中只剩下冰冷的湖水。
这样会死的吧……
就要这样死了吗……
人好像在慢慢下沉。
天野诗不知道眼眶上是湖水还是泪水。
她模糊的大脑几乎全是内心在悲伤地呻吟。
“妈妈！”
“我好害怕……”
“妈……我会努力的……”
“不要离开我……”
“妈妈……”
喉咙呛进冰冷的湖水。
意识渐渐模糊。
桐山凉……桐山凉……你在哪？
我不想死了……
说起来天野诗本质上是太过在意别人看法的女孩。
刚才在砸墓碑的时候流泪不是因为她忽然醒悟了，而是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桐山凉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她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是只会让别人痛苦的人。
她不配被爱，也没有能力爱别人。
这样的人不如去死了好吧？
可现在真要死了……
她忽然觉得好害怕。
她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一旦死了就再也完成不了。
吃不到楼下最爱的抹茶蛋糕。
喝不到桐山凉都说苦的啤酒。
还有……再也抓不住那种安心……
在桐山凉的身边……
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空气忽然能够顺利地进入肺里了。
但穿过喉咙简直就像火在烧。
她被胳膊推出水面。
紧接着是让人安心的声音。
“没事了，死不了了。”
意识瞬间恢复，天野诗泪水开了闸，哇呜地嚎啕大哭。
“桐山凉……”
“是我。”桐山凉没有多说什么，双手穿过她的肋间，拖着她往岸边游。
“还以为你死了……”天野诗的声音微弱。
桐山凉头上浮出大大的问号。
到底谁要死了？
我要再来晚一点，你就淹死了好吗？
在华夏东海死了你可能成为龙王的妻子，但这是樱花，你死后变不变异都难说。
你也不想看到死后发现自己的玉足变成了鱼俎吧。
勉强游到岸边，桐山凉把天野诗湿透了的身体放平。
天野诗费力地睁开眼看见桐山凉俯身盯着自己。
他轻轻拨开天野诗湿漉漉的额发，占据了天野诗整个视野。
“你醒啦？这里是地府。”
天野诗忍不住笑了出来。
“假的吧……我都听见你心跳了。”
然后，忽然双手捂住脸，天野诗内心渐渐浮起对自己的厌恶。
明明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却意外地差点导致桐山凉也丧命。
自从决定轻生后，天野诗就主动地远离身边人。
结果桐山凉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不知不觉地就和她走的那么近。
当然这委实不能怪桐山凉，他还在想怎么就像是被缠上了呢，她不会是喜欢我吧？
看见天野诗没事了，桐山凉也放下心，躺了下来。
冷风吹的人一激灵，意识都瞬间清晰。
“要不回去？再呆一会我怕你会感冒啊。”桐山凉问。
“你的铁锤呢？”
天野诗忽然坐起来，擦干眼眶的泪水，一脸认真地说。
桐山凉愣了一下。
这什么神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