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给他说个山里媳妇
直到半小时后。
挑着满满两麻袋枝条的周小卫，再度回到门房，请大叔打开门。
那看门大叔瞟了一眼周小卫挑着的两个大麻袋。
嘴里笑骂一句“我说你这小伙子，平常是被你娘给惯坏了，没怎么下地干过活吧？连蔷薇玫瑰，还有桑树条你都分不清”？
但笑骂归笑骂。
看门大叔倒也没和周小卫计较...人是他自个儿放进来的，麻袋是他给的。
甚至就连修剪枝条的专用剪刀，也是看门大叔给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和周小卫较真的话，岂不显得他自个儿先前做的不对，甚至是犯了错误？
人呐，是没多少人愿意承认自己犯了错的！
假如真犯了错？
那睁只眼、闭一只眼能糊弄过去的话，那又何必较真呢...只有这，才是绝大多数人下意识的选择...
如愿以偿搞到一麻袋半的桑树枝条，周小卫先把凉拌鸡的担子还回去。
至于剩下的那只鸡？
周小卫原本打算备用：万一看门大叔，见自个儿弄了桑树枝条，他临时反悔咋办？
真要出现了那种情况，那这只鸡估计就能排上用场了。
结果...结果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看门大叔并没多想。
那倒替周小卫省下了一只鸡，正好在回去的路上，还可以用来吃吃。
跳着鼓鼓囔囔、但并不重的两大麻的东西，周小卫跑到公交车招呼站，坐上班车往蓉城市区赶路。
只有到市区，才能去长途汽车站坐回家的车。
而至于说，自己的身上的路费还够不够...到时候再说吧！
天下的路天下人走，天下的钱天下人花，只要思想不滑坡，哪还愁这个？
些许风霜罢了。
周小卫正急急忙忙的准备往家赶。
而此时。
远在200公里外的周小川家里，一家人正心思复杂的、围着饭桌开家庭会议。
张二春忧心忡忡，“老周啊，这两天我咋感觉事情不对劲呢？”
‘吧嗒’两口旱烟。
心知自个儿只是抛砖引玉里面、那块‘砖’的周小卫他爸，瓮声瓮气问，“啷个回事嘛？你不说出来，我们又咋知道？”
张二春叹口气，“咱先不说小卫去省城，到底能不能找到发财的门道？就说留守知青王雅菊，你知道吧？”
大嫂性子急，“唉呀，我说妈！到底咋回事，你就说嘛。”
“今天王雅菊不仅说要来帮我洗衣服，喏...还给了我一块新新的肥皂。”
张二春指指放在饭桌上的那块肥皂，以及王雅菊昨天晚上替周小卫勾好的‘假领子’。
脸上说不出悲喜，反正复杂的很！
“人家王雅菊替咱家小卫勾了假领子不说，还说...还说过两天得空呢，再给小卫弄两双鞋底...”
张二春问大伙。
“廖二姐，你倒替娘分析分析，你说这王雅菊到底是吃错了药、还是说...黄鼠狼给鸡拜年？”
周小卫的嫂子姓廖，在娘家排行老二。
按照巴蜀的习俗，所以周小卫的娘，就叫周小卫嫂子为廖二姐。
“王雅菊，竟然送东西给小卫？”
陡然听到这消息，廖二姐倒也真还吃了一惊！
“然后，她还贴上来说，要替娘你洗衣服？咦，这事倒真还有点古怪啊。”
张二春着急忙慌的问，“廖二姐啊，你就听娘分析分析，王雅菊这么干，到底是啥子意思嘛？”
“拉帮套？”
廖二姐想了想。
随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大家都听说过，王雅菊现在还不能回城，是因为她爹，还在接受审查...这事儿吧，谁知道啥时候能是个头？”
“生产队里的人都晓得，王雅菊现在在抓紧时间备考，而她种在机动田里的稻谷，现在该薅草、打农药了。
玉米地也得追肥...这些活，像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农村人，干起来都得丢掉半条命！
王雅菊她一个城里姑娘，细皮嫩肉的...要是让她独自去干这些事，哪能干得了？”
一眼便看穿了王雅菊用意的廖二姐，条理清晰的分析给大家听。
“我昨天还见张二娃，挽着个裤腿，去王雅菊种的稻田里帮忙薅草呢！
不过，张二娃他娘，最后拿着竹竿子，那是追到水田里去打他呀！
还说什么自个家稻田里的草，长得都比人高了。骂什么自家屁股还流着脓，张二娃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还屁颠屁颠的，主动去帮别人治痔疮！”
坐在桌子旁的周小卫老爹，此时也点点头，“是哩！张二娃他娘昨天确实在骂，骂张二娃吃家饭、拉野屎...”
“砰——”地一声。
张二春愤愤不平的猛一拍桌子，把打着旋儿的两只绿头苍蝇，吓得落荒而逃！
“我说嘛！平常眼珠子都镶嵌在额头上的王雅菊，啷个会倒追我家小卫哟？
原来...原来她是想抓壮丁、是想让我儿子，给她当免费劳动力呀！
那可不行！
不管王雅菊以后考上大学了、还是说她干部的爹，想办法把王雅菊弄回了城...到时候，她姓王的，还会念我家小卫的好？
这不是把我家小卫当擦屎棍，用完就扔么！她城里人金贵咋了，咱不高攀她！”
话音一顿！
张二春试探着问，“要不...咱给小卫说门亲事？咱农村人，早栽秧子早打谷，早点结婚早享福...小卫呀，确实该成个家了。”
老爸赶紧附和，“要得！男人嘛，等他成家了，心也就收住了...我看小卫他再这样倒腾下去，迟早得出事。
黄牛套嚼子马上鞍，给小卫来点负担，他还能蹦跶个啥？”
张二春再看向自家大儿子？
“我看这个...可以！给小卫说门媳妇，以后天天都是油盐柴米，弟弟自然也就折腾不动了。”
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家人的集体支持？
张二春随后满脸堆笑的、扭头看着大儿媳妇，“廖二姐，这事恐怕就得麻烦你了...就给咱家小卫，说上一门山里媳妇！
山里姑娘皮实，勤快，心眼子也少，廖二姐....你看...？”
知道自家婆婆真实用意的廖二姐，咯咯一笑，“好！正好水稻田里的草也薅完了，这两天农活不太多，我就抽空回娘家一趟。
其实不瞒您说...娘。
我早就在山里替小卫瞅好了一个姑娘，叫胡妍...不过，平常我们都喜欢叫她小名儿，阿菊。
那姑娘实在，又很勤快，很孝顺，家庭条件好！
山里人地多，劳动力多，攒下的粮食也多，鸡鸭鹅养了一大群不说，人家家里光是大肥猪...就足足养了4头哩！”
一听说对方家里，居然连大肥猪都养得起4头？
周小卫的娘张二春，一张脸顿时笑得稀烂！
像烧的红彤彤的蜂窝煤球...
“要得要得！咱也不图她家啥，只要人实在、人够勤快就行。
廖二姐啊，这事你就抓紧时间去办吧...哦，这是5块钱，来，廖二姐你拿着！作为回娘家、需要人情往来的开销...”
在周小卫不知情的情况下，家里人已经将他的婚姻大事，给彻底确定下来。
而此时的周小卫。
因路费不够，正与车上的售票员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