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子韬何在!俺爽死了!
“事不宜迟,诸位依计行事,待战事结束,相庆时再来细谈。”
刘备呼唤了一声,他本来就整日披甲持剑在营中走动,身姿如风,如此紧急之时亦是雷厉风行,转身即走。
同行文武立刻得令,简雍匆匆去向张飞、关羽传令,随行的赵云亦是披挂上马,呼唤骑军。
不到一炷香时间,张飞已欢天喜地的领了几个和陈礼一同前去探寻过的斥候,出兵奔袭沛县而去。
……
沛县。
曹军撤离途径此地,曹仁大军刚刚伏击了陶谦追兵,大胜一场。
此时却已不能再收刮辎重战利,只是每人抢了一些金银、干粮,正在追赶大部队。
曹操过沛县至丰县,已经收拢了兵马,并且沿途快速搜刮粮草补给。
到边境的时候停下了车驾,欲等候各地的消息传来,确定是否全部撤出了徐州境内。
他和宿卫在这里等候了一个时辰,各方哨骑都来禀报,依计撤出了东海郡,分三路回兖州,在东平国聚集,一同进驻东阿。
一直到中午,至日上三竿时,曹操仍然没有收到曹仁的禀报。
“怎么回事?子孝已晚到半个时辰了。”
竟毫无音讯。
一匹通体乌黑、四蹄踏雪的宝驹身旁,曹操驻足远望,眉头紧皱着。
后方频传败报,自己兖州三郡之地,大多城池都迅速投靠了吕布,反叛的消息让他心急如焚。
却不料,曹仁还出了岔子。
“主公,不必着急,或许路途难行,有所耽搁。”
“哼……”曹操平淡的冷哼一声,“定是子孝贪恋战利,搜刮战场,耽误了时间。”
曹仁治军很严,在军中威望极高,现在的缺点就是做不到割舍。
曹操身旁是一名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儒生,头发随意捆缚,散落较多,胡须数月未修剪,乍看之下尽显病态。
此人名为戏志才,是为曹操谋划了数年方略的奇才,亦是这数年间曹操颇为倚重的人。
只是这徐州一战,让他积劳成疾,本身体质便薄弱,已如风中残烛,他忧虑的看着前方,喃喃道:“主公,莫非是子孝将军途中遭遇了追兵?”
“不可能。”
曹操自信满满的摇了摇头,面色依旧凝重,他将可能出现的人都想了一遍,才道:“陶谦无能,袁术鞭长莫及,张邈、陈宫等人亦是不可能暗中派兵至此。”
“徐州最近的确来了些许援军,我听说原本在青州的田楷和刘备都有兵马来援。”
“但是他们行军路途太远,即便是来援也应当在郯城以东。”
“当地山中我已派人多次查探,并无成气候的山贼,那臧霸又在开阳,不足为惧。”
这番判断,曹操说给戏志才听,同样也是在安定自己的心。
否则为主帅者乱,麾下兵士亦将会军心大乱。
“志才,”曹操感慨了一声,对戏志才挤出一丝笑意,语重心长的道:“此次兖州遭叛,实际上丢失的都是贫瘠之地,只要阳谷、鄄城不失,我们就还有足够的粮草与乡勇,足以和吕布周旋。”
“青徐贼三十万兵,仍然还有未耗之人,不必忧心。”
他担心戏志才再这般忧愁下去,很可能会加重病情,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不堪重负了。
“咳……在下明白,”戏志才憋不住咳嗽了一声,慌忙躬身行礼。
其实他的心底却很悲伤。
的确还有足够的壮丁乡勇,可粮食未必乐观,而今大战,春耕不利,秋时怎会有收成。
而且……我似乎已经没有足够的寿命了……
戏志才起身之后,微微望天,眼底满是无奈。
知天易、逆天难!
我如何能再借得数年寿数,只是可惜了这基业。
今次攻徐一战,太过冒险,仍需呕心沥血、苦心经营方能再稳人心,我纵使想休息,却也不能在此时,回到鄄城之后,唯有舍命,方可无愧也。
方才没有辜负当初曹公的知遇之恩。
……
又一个时辰。
有骑兵负伤而来,纷纷下马之后,冲到了曹操面前扑倒,慌张禀报:“子孝将军遇袭!在沛县被数百骑军冲出,截断了前后军,来回冲杀之后阵型已乱。”
“损失惨重!”
“什么?!”曹操瞳孔一震,猛然起身向前,沉声追问道:“子孝现在如何?”
“将军已经逃出重围,那些伏兵只为劫掠,并不深追,我等先行一步,请主公先回兖州,不敢耽误大局。”
“是何人伏兵?”
“应当是平原相刘备,旗帜有关、张旗。”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来得突然,他之前最笃定的就是刘备不会到自己退兵的路上来截击。
因为了解,所以笃定。
刘备行军善步步为营,因掌兵不多、历战不盛,所以勇武大于智计。
他这些年胜败均半,多是凭借其武力方才保住精锐,他的精锐虽然多,身边武将如云,但是终究人数太少,不可能如此冒险,用身家来突袭。
可偏偏,他就是来了。
“可惜,让玄德老弟占了便宜。”
曹操心里很气,气血淤堵,但是反而笑出声来:“哈哈,给他了!我们先回兖州!”
他回望了徐州大地一眼,心中万分惋惜。
此战乃是豪赌,亦是无奈之举,拼抢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可惜,赌输了。
现在,他需要回到兖州,承担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
沛县。
“哈哈哈!!”
刘备大胜归来,翻身下马,因回来途中有雨,故此脱了甲胄戴了斗笠,此刻取下斗笠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入帐躲雨,心中甚是畅快。
有朝一日,竟能设计胜曹孟德,如何不是长舒一口气。
刘备和曹操早年相识,其实内心对他是敬佩的,特别是在用兵之道上,自叹不如也。
而今能胜,可见日后亦可无往不利。
这等先天之自亏,亦可有才以补盈。
何愁大业不成!
“子韬呢!子韬!!”
“子韬何在啊!俺爽死了!!”张飞掀开帐帘,直接闯了进来,他最先攻入曹仁军阵,占得先机,取利是最多的,光是战马都抢了两百多匹。
战马在南方,那可是珍稀军备。
二百三十多匹,可谓价值连城!
“三弟,云长可曾回来?”
“兄长取丰县去了,听说丰县亦是有少股曹军驻扎,现在应当也退出去了,咱们的兵马一到,那肯定水到渠成!”张飞找不到陈礼,却也不着急,忙禀报前方军情。
“好啊,太好了。”
刘备紧绷的身子真正舒展了下来。
真好。
这下,终于有一地可以安身了。
“如今,就等子韬回来,我再问他有何方略,为何让我们取丰县、沛县。”
刘备自是看得明白这两处的战略之重,但还是要和陈礼确认一番。
此后生,真是苍天赐与我刘玄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