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神显灵
老猎户姓梁，县城里的大小伙子们都爱叫他梁老爷子。
梁老爷子一手打猎的本事，在赤山县资历最老的一批猎户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他婆娘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叫做梁怀，和他一样也做了猎户。
只是这段时间赤山上闹了邪祟，儿子梁怀运气不好，进山打猎的时候遭遇了不测。
等被人找到的时候，身子已经鲜血淋漓，缺胳膊少腿儿，浑身已经没了一块儿好肉。
样子瘆人得很。
老梁家就这一个独苗，大伙都以为发生了这事儿，梁老爷子只怕是伤心欲绝，从此以后会一蹶不振了。
谁曾想，梁老爷子在儿子坟前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召集了县里的老猎户。
说既然山上闹邪祟，不太平。
不如就把老祖宗的传统捡起来，重新拜一拜山神。
赤山上发生了这等诡异惨事，县城里的人哪个不是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
同样遭了难的人家找上县衙，县太爷竟然闭门不见，装聋作哑。
这时候，反倒是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梁老爷子，不仅没有就此颓废，反而提出重新拜神。
于是梁老爷子就成了大伙儿的主心骨。
因此种种，他才能服众，主持这拜山神的仪式。
随着梁老爷子这一声招呼，顿时就有几个青壮男子，端来三个大盘子放在地上，紧挨着那三炷香。
大盘子里分别放着刚砍下来不久的猪头肉、牛头肉、羊头肉。
“今有赤山人供奉三牲，恭请赤山大山神！”
“冥冥神威浩荡，肃清魑魅魍魉！”
梁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念起祷词来依然中气十足。
他带头先拜，其余青壮猎户也随着他一同下拜。
奇异的是，就在大伙拜完之后，天边忽然飘来一团黑云。
原本明亮的天色蓦然就暗了下来。
紧接着，打山里吹来一股怪风。
这一股怪风吹来，打着旋儿从大盘子上刮过。
眨眼之间，供奉的三牲顿时就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骨头。
好像冥冥之中，真有看不见的神仙享用了祭品。
“山神爷显灵了！”
“山神爷吃了祭品，一定会保佑咱们不被邪祟所害！”
“山神大老爷保佑啊……”
猎户们见到这神异的一幕，纷纷兴奋不已，激动地叫喊着。
作为凡夫俗子，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跟高高在上的神仙隔得如此之近！
于是也下拜地更加虔诚了。
“道长，您说刚才那风真是山神爷显灵吗？”
古灵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拜神的场面。
在她眼里，就只是莫名其妙刮来一阵风，就把那些东西吃干净了。
看样子，这山神爷也个贪吃的，没什么稀奇嘛。
“我是没看到什么山神。”
许墨笑了笑，轻声道：
“我感应到的，只有一股妖风而已。”
“妖风？”
古灵吓了一跳。
疑惑道：“难道山上还有妖怪不成？”
许墨道：“一会儿上山看看就知道了。”
拜完山神，猎户们心里底气更足了几分。
想着有山神爷保佑，哪怕遇到了啥子危险，也一定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于是三三两两钻进了山林。
大伙走完后，古灵奇怪地发现……
只有梁老爷子一个人，还站在那三炷香面前，没有动作。
于是便上前问道：
“老爷子，您不上山吗？”
梁老爷子见问话的是个憨厚可爱的丫头，笑了笑。
回道：“还不到时候。”
“我再多拜拜山神，说不得山神爷感受到了我的诚心，会对大伙儿多照顾些。”
古灵顿时给他竖了大拇指。
老爷子人还怪好的嘞！
等到四周无人时。
梁老爷子脸色扭曲起来。
有痛苦，有羞愧，有不甘。
“儿啊…这一次，爹骗来了好多人。”
“等山神爷吃饱了肚子，一定就会放过你了罢？”
……
刘大河的心情最近不怎么好。
他和梁老爷子的儿子梁怀本是好友，那一日一同上山打猎。
谁知道，梁怀就这么没了。
经历了这么吓人的事，刘大河这段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
哪怕是拜过了山神，山神爷好似也真的显灵了，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
此刻面对着空寂无声的山林，刘大河只觉得那是一张妖魔的大口。
深吸一口气，才鼓足了勇气踏进去。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山神爷保佑…可千万别让我遇着啥子邪祟精怪……”
或许真是老天保佑的缘故，刘大河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附近灌木丛里有一阵动静。
刘大河的心颤了一下。
是野兽吗？
还是…邪祟？！
他立马摘下背上的弓，挽弓搭箭。
然后慢慢地靠近着，生怕惊动了那东西。
突然，灌木丛里钻出来个东西，一闪就扑了出去。
“原来是只獐子！”
刘大河常年打猎练出来的眼力，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东西的模样。
他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好，这獐子要看不见了！”
眼看着那只獐子已经离自己几十步远，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刘大河也顾不得瞄得多准了，拉满弓弦，瞧了个大概便射了出去。
“中了！”
由于这一箭匆匆发出，没有射中獐子的头部心脏等要害，只射中了屁股。
那獐子跑势一缓，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屁股上插着只箭跌跌撞撞跑进了丛林。
“这玩意儿受了伤，跑不远！”
刘大河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立刻就追了上去。
可追了两三里地，那獐子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妈的，要是射中腿就好了！”
刘大河懊恼不已，责怪自己之前不该犹犹豫豫，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獐子已经脱离了他的视线，好在地上还有它受伤后的血迹残留。
刘大河顺着血迹寻去，只见前面一棵大松树。
大松树前有个人，瞧着有些眼熟。
正背对着他蹲在那里，脚边有一滩血，露出来个獐子头。
妈的，被捡漏了！
刘大河走上前去：“兄弟，这獐子是我先射到的。”
那人顿了一下，站起身子。
转过头来，嘴里叼着半截滴着血的肠子。
刘大河手里的弓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现在知道为何之前觉得这人看着眼熟了。
身体忍不住地发抖，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你是…梁怀？！”
这怎么可能？
梁怀分明已经死了，他亲眼所见！
可面前这个人，脸长得和梁怀一模一样！
“梁怀”把那半截血淋淋的肠子往嘴巴里塞了塞，空洞的目光直愣愣盯着刘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