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配说报应
以李世迁为首的李家的所有重要人员，一一皆为石崇圣所制，暂时并无取他们性命的意思；这些人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若是不再露面，难免教人疑心。
倒是以张德海为首的，张同康派来的人，皆照那小孙——即孙铁掌下场，除三两个与京城方面有直接联系资格的暂时如张德海一般保全了性命，其他尽数死于脑衰病毒。
到底来说，李家这一块，石崇圣只需制住几个头目即可。余下知情者，除尚有用的，自是越少越好。
至于下面的喽啰打手，因皆不知道李家与张同康的关系，石崇圣便没碰他们。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入三更。
石崇圣目光一扫，面前一群人皆如丧考妣，石崇圣倒是笑呵呵的。
“暂时一切照旧。”
他吩咐张德海和李世迁，说道：“时机合适之时，我自会派人来；至于你们，乖乖听话即可。”
他长身而起，展臂抻了个懒腰，信步往外走：“不要教我失望哦。”
他走到门边，回身一望，留下一个森然的笑，即纵身起落，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这里一走，接二连三，便才响起粗重的喘息声——却尽是无言。
半晌，李世迁的小儿子李青松——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一丝良心也无的类人者，他开口低声抱怨：“爹啊，你怎就把我们召回来啊！”
李世迁面无表情：“我不召你们回来，这李家大院阖家上下都得死！”
石崇圣眼睛盯着他，教他立刻派人把头目召回来，他唤来信使时，当着面吩咐，甚至不敢说多余一个字——自然的，也就不可能通过信使，向李青松等人示警。
于是李青松等人只道是祖宅有要事，一个二个急匆匆连夜赶回，尽数落入彀中。
张德海闷哼一声：“都给我住口！”
他转脸铁青，盯着李世迁，说：“当务之急，是设法解毒！寻个由头，延请津海名医为我等诊治，若解毒，定教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出，众人虽神色微动，却仍皆沮沮，并不以为延请名医就能解了身中之毒！
这毒如此厉害，前所未见，发作迅速，毒性猛烈，连三阶武道强人都扛不住几个呼吸；死时脑浆喷出七窍，惨绝人寰。
且那人走得如此轻松，分明自信满满，根本不怕他们设法解毒。
这毒，怕是解不了啊！
但能做的还是要做，万一解了呢？
也就这点希望了。
李世迁点了点头。
张德海深吸口气，脸上阴郁仿若实质，道：“在未能解毒、摆脱控制之前，尔等若想活命，都给我小心谨慎着点，切莫乱来。若不然，不等那厮下手，我先送他去见阎王！”
其他人想不想活，张德海不关心，他只想自己活着！
李世迁叹了口气：“须得好生瞒着京城方面，不能走漏了风声。”
李青松则迟疑了一下，道：“那，大哥呢？”
说的是李功曹李青山。
李世迁苦笑一声：“你大哥还在牢里，等他出来，必已是五七日之后；五七日过后，怕是什么都晚了。”
不论如何，心中忐忑无底，却也有那侥幸。蝼蚁尚且偷生，而况人乎？
先这么着吧。
...
石崇圣离了李湾，心中一边思索，一边大步流星沿铁沽河而下。
李家这里，因今晚变故，提前给它作了收拾，这无疑打乱了石崇圣之前的计划；以津东法坛的体量，在不引得张同康疑心的情况下吞掉李家，必定需要不少时间。
——相比起津东法坛，李家的体量大了数十倍不止。
如蛇吞象，吞下去也须得仔细消化。
按说事已至此，石崇圣应该收敛爪牙，把刘家放一放，集中精力吞并李家。
可刘家这边，也很捉紧——正因那长卢刀王洪文武！
不是石崇圣多想，各方面的信息表明，刘家正在迅速扩张——只凭那刘十七擅作主张招揽‘石大开’，便足见刘家扩充势力之迫切意图。
石崇圣无法推定，长卢刀王洪文武到了刘家之后，刘家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这种变化一定不会如石崇圣的意。
这才是他决定在长卢刀王洪文武抵达刘家之前对刘家下手的原因之一。
按照原计划，石崇圣是打算今晚先跑李湾一趟，捅李家一棍子，玩儿一手打草惊蛇；然后便转道刘家，对刘家下手——真正目标，是刘家而不是李家。
现在李湾这一棍子，却捅到了底儿了。
那刘家呢？
石崇圣仔细盘算过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连着刘家今晚一锅端！
未几，便至刘家庄。
白日里踩了点儿，晚上自是熟门熟路；石崇圣轻易摸进了刘家大宅，然后潜入后院，制住一个丫鬟，问出刘举人卧室的位置，直潜进去，把这厮从床上逮了起来！
刘举人的表现，并不比李世迁强。
刘家的力量，也远逊于李家。
最强的护院头目六大勉强是个二阶，暗劲好手的数量也远逊于李家。
这点底蕴，石崇圣一只手都能打个对穿。
当然，他是文明人——有脑衰病毒，又何必动武？在脑衰病毒的威胁之下，刘举人十分乖巧，将家中重要人员尽招来，如李家一般，尽落入石崇圣掌中。
厅中，二十余人鸦雀无声；烛火照耀，当中十余具尸体，尽是七窍喷射脑浆，死的凄惨绝伦。
这二十余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尽是刘举人的妻妾、儿女、兄弟、子侄；再加上几个管家、护院头目，重要人物皆在此间，一个不少。
实在是没有耍心眼的余地——就像李世迁那样，面对一个使毒的高手，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满门上下，怕是鸡犬不留！
刘举人亦然。
石崇圣此时顶着有别于之前李家的另一张陌生面孔，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神情漠然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刘家人，淡淡道：“只消乖乖听话，自可保全性命。”
这会儿，面目清癯的刘举人略略已缓过些气儿来，到底忍不住，低声道：“足下凶狠如斯，不怕遭报应吗？”
话说如此，却少了狠劲儿；反倒神情畏缩，战战兢兢；分明怕极，却又强撑。
石崇圣斜睨道：“你这种货色，也配与我说报应？”
地方豪绅，俱是牲畜里的角色，不知多少人在他们手里家破人亡，也敢说报应？
道：“再敢废话一句，我杀你一子。”
石崇圣弹指点了点刘举人最小的儿子——一个被他妻子死死抱在怀里的三岁幼童！
刘举人浑身一颤：“不敢了，不敢了！”
石崇圣这才点点头，目光淡漠的扫过噤若寒蝉的刘家人，说道：“天明后自有人来接手刘家，尔等只消乖乖配合即可。”
随后一转言：“至于尔等生死，便等明日，长卢刀王莅临刘家之后，方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