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决斗之后
“唏……可以和解吗……”
当对方鼻青脸肿地躺倒在地面上时，卢平差点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强忍着内心的笑意，他旋即看向街道的一旁——在那里，自行跑过来充当决斗公证人的莫里斯清清嗓子，同样强忍笑意地宣布了决斗结果。
“胜者是来自神秘学研究社的迪·卡里奥斯特罗先生——想必各位都没有意见吧？”
对面的两位女生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就连已躺倒在地的男人都忍不住做了相同的动作。
她们小心翼翼地将男人从地面上扶起，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地向着远处奔去，活像是前世老动画片里的反派人物。
……不就是稍微给了他一点教训，至于怕成这幅样子吗？
卢平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在这个时代，决斗通常奉行“第一滴血”规则，即率先见血的一方会自动被判失败。
这本是为保护决斗双方所定下的规则，在决斗双方体能接近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巧合的是，卢平本就是身体能力远胜常人的超凡者；更巧合的是，法兰西小剑是一种侧面不开刃的纯穿刺武器。因此对他而言，这条规则可以翻译为：只要没让对手见血，就可以用剑杆子把对方往死里打。
当然，真的把人打死所要承担的舆论后果多少还是有些太大了。但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算是在卢平这里倒了血霉——精妙的剑法根本追不上超凡者的速度，而精心锻炼的体能又完全被对方压制，哪怕想要投降，声音都会被卢平打回肚子里……
如果他在一开始要求的是以手枪决斗的话，情况或许会好上不少——但以剑术自傲的男人显然不会考虑这样做。
不过幸运的是，对方好歹还要点脸，没敢对女性发起决斗。不然以学姐的超凡位阶以及那天展现出的剑术……嘿，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路目送着那三人逃向远处，卢平回过头，只见放下了公证人架子的莫里斯不知何时赶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啧啧称奇着。
“你小子……我说你突然间有什么事情呢。”他瞟了一旁的克拉丽丝一眼，“这不是当时社团大厅里的那位吗，下手挺快的嘛。”
“咳咳，你可别闹了，莫里斯。”卢平无奈地叹息一声，“既然你记得那天的事情，那你也该记得我那天是去问神秘学研究社的事情——而这位便是神秘学研究社的现任社长，克拉丽丝·德·蒂格学姐。”
他随即将视线转向身边的少女：“学姐，这位就是莫里斯·勒布朗，我的舍友。”
“您好，勒布朗先生。”克拉丽丝以那贵族千金般的矜持率先行礼，“我听卢平先生提到过您很多次。”
“咳……您好，德·蒂格学姐。”莫里斯僵硬地咳嗽了一声，“虽然我很想听听他平时都是怎么说我的，不过我还有急事要处理，所以还是改天吧。”
“急事？可莫里斯你不是……”
“正因为来得突然，所以才叫急事嘛。”拍拍他的肩膀，莫里斯疯狂地挤眉弄眼着，“那先这样，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哦对了，两位等下如果要用餐的话，我强烈推荐那边的Le Blanc，尤其是他们家的红酒炖牛肉……”
就这样，场上便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卢平有些尴尬地笑笑，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在这种奇妙而古怪的气氛中对视了良久，最后还是少女率先开口道：“……非常感谢，卢平先生。”
“如果不是您的话，想必我现在还在被那些人纠缠着吧。”
说着，少女坦率地向他提裙行礼。
“请不要这样，学姐，这是我应该做的。”卢平匆忙摆了摆手，“学姐一直以来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抛下你一个人不管吧。”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之前所说的……”
话还未问完，卢平却忽然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的情绪。
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了一旁街边的店面。
“是叫Le Blanc对吧。”她说，“要去吗？我请客。”
知道对方是想要在稍微私密一点的场合再跟他讲述这件事情，卢平没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欢迎光临——”
在齐声的问候及清脆的响铃声中，二人走进了店面之中。
跟随侍者的引导，克拉丽丝刻意挑选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随即姿态娴熟地点起单来。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个多月，也认同这些有别于家乡的美食的确有不少独到之处，可卢平对于法国菜这些繁琐的用餐流程仍有些两眼一抓瞎。
于是他倒也乐得让这样一位懂行的人接过点菜大权，以各种他听得明白却又似乎不太明白的词汇对着菜单指指点点着。
……话说回来，自己的餐桌礼仪应该不会露馅吧？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与学姐这般礼仪周正的大小姐共同用餐，卢平忽然意识到了这件自己之前从未关注过的事情。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之际，一旁的侍者已向他们恭敬弯腰，拿着菜谱与点单向着后厨走去了。
“……那么，学姐。”果断抓住这一机会，卢平抢先发问道，“关于刚刚说的那件事情……”
克拉丽丝点点头，纤细的十指在桌面下交缠着。
“‘肮脏的血’……是吧？”少女抿着双唇，似乎在纠结要说到什么程度上为好。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其实并没有说错。”犹豫片刻之后，她这才接着说道，“我出身的家族……在这个国家，乃至整个欧洲大陆上，都不怎么受人欢迎。甚至可以说……遭人厌恶。”
“所以他们就用那种态度对你？”卢平没好气地笑着，“真是可悲……他们怎能因为家族的缘故，就看不起学姐这样善良的人？”
“您……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卢平毫不犹豫地摇头，“对我来说，学姐就是学姐，不需要其他事情的修饰，也不会因为那种事情而变得低贱。”
仿佛从这句话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少女按着胸口，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随即抬起头，向着卢平露出了一个极度含蓄的微笑——那笑容的幅度是如此之小，却又是如此之大。
“……谢谢您。”她说，“我很开心。”
卢平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他沉浸在克拉丽丝那首次展露的笑容之中，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一只白色的蝴蝶从店门飘入，在少女手中化作一张信件为止。
“这是……”
“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学姐将信件递到了他的手中，“我们的最后一位成员很快就要回来了。”
“请您明天去接她吧，卢平先生。”
“去路易·达武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