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声采撷记(作者序)
艾布·艾哈迈德·叶海亚·本·阿里· 本·叶海亚·穆奈基姆1告诉过我:为父曾对我说过:伊斯哈格·本·伊卜拉欣·摩苏里2说:他的父亲曾对他提起过,哈伦·拉希德哈里发3当年曾命令那时的歌唱家们为他挑选三首最美的歌曲,遂为之挑选了三首。有一次,我在瓦希格哈里发4面前提过此事,他便命我也为他从老歌中挑选歌曲。我遵命而行。我除了从各个朝代中,学者公认最出色、最优美,并经名人吟唱过的歌曲中精选外,还注意了近现代乐者所创作的好歌。我从中选择了效法前人、遵循古法的作品。时代虽近,但不降低标准。因为歌曲的优劣任何时代的人都会争论不休。只是优先权应给予前人。
艾哈迈德·本·贾法尔·贾赫泽跟我这样说:哈伦·本·侯赛因·本·萨赫勒和艾布·阿拔斯·本·哈姆顿和伊本·达加克,即穆罕默德·本·艾哈迈德·本·叶海亚等人说过:拉希德哈里发命令他的梨园歌手们为之采撷一百首好歌。采集好后,又命令他们从中挑选出十首;选好后,又命他们再从中精选三首。叶海亚·本·阿里也有同样的说法,但对三首歌曲的认定不同。其中一首他和前二人的说法一致,另两首不一致。他说:其中一首选的是马伯德5作曲的艾布·卡提法6的诗。诗律为哈非夫律:
椰林美苑围一宫,胜过吉门7味无穷。
第二首选的是伊本·苏拉吉8作曲的艾布·拉比亚9的诗,诗律亦为哈非夫律:
骝马抱怨驮手急,倘若能言求喘息。
第三首选的是伊本·穆赫里兹10作曲的努绥布11的诗,诗律仍为哈非夫律:
确是旧宅勾君情,睹物思人心更痛。
贾赫泽援引友人们的话说:三首歌中的第一首是伊本·穆赫里兹作曲的马吉农12的诗,诗律也是哈非夫律:
倘若岁月如烟去,你我天命同相依。
第二首为伊卜拉欣·摩苏里13作曲的阿尔吉14的诗,诗律亦为哈非夫律:
已派使伤加黛15心,竟无一友陪使语。
第三首为穆赫里兹作曲的努绥布的诗,诗律同上:
确是旧宅勾君情,睹物思人心更痛。
他从友人们那里得知,这三首歌曲的曲调与之浑然一体,自在其中。哈桑·本·阿里·阿丹告诉我说:他听穆罕默德·本·卡西姆·本·马赫鲁维说过:阿卜杜拉·本·艾比·萨德·瓦拉克说过:艾布·陶白·萨里赫·本·穆罕默德曾说:穆罕默德·本·贾利尔转述伊卜拉欣·本·麦赫迪16的话说:拉希德哈里发命令梨园歌手们为他挑选最好的歌曲。他们首先为之选了伊本·穆赫里兹作曲的努绥布的诗作:“确是旧宅勾君情。”艾布·艾哈迈德·叶海亚·本·阿里·艾萨赫为我证明:其他的歌曲无论在质量上、严谨上还是精美上、节律上,都与被选的歌作有差别,都不如第一首优美。贾赫泽转述友人的话说:其中有一首选的是伊卜拉欣·摩苏里作曲的歌,而他本人是为拉希德哈里发选歌组的成员之一。和他一起工作的还有伊斯梅尔·本·加米亚17和富雷赫18。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背着摩苏里做这件事。他们怎么会帮助摩苏里选他自己的作品?如果这样做了,等于是为他自我判定自己水平高超,技术娴熟,领先他人。所以,肯定不是这样。叶海亚·本·阿里·本·叶海亚·穆奈基姆曾听哈马德·本·伊斯哈格19说:有一天,他去看望父亲伊斯哈格·本·伊卜拉欣。他父亲对他说:“孩子,我还不知道有谁比你更正直,更孝顺。你有什么要求吗?”他说:“父亲,谨遵您的教诲,真主使您长寿!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位先生明天或后天就将过世,我还从来没听过他的演唱。我担心到时人们会非议我,因为我取代了您。”父亲问他:“你说的那位先生是何人?”他答:“是伊本·加米亚20。”他父亲说:“你说得对!孩子,他们会不相信我们!”他们便去拜访伊本·加米亚先生。他父亲对先生说:“艾布·卡西姆,我们是来求你帮忙。你骂我咒我都行,但你必须解决此事!伊斯哈格是你的侄子、你的奴才,他和我说了他的担心。所以我和他一起来找你,以帮他解脱。”伊本·加米亚说:“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你们二位必须留在我这里吃饭。我请你们吃玛修撒和卡亚。请你们喝枣椰酒。并请你们二位听我唱歌。如果陛下的传令官驾到,我们就一起去面君;如果他不来,我们就一起乐一天。”他父亲说:“遵命!”他们吃着,喝着,听他唱歌。他发现,他父亲在伊本·加米亚面前很渺小,而伊本·加米亚却显得很高大。在他面前,他父亲简直显不出来了。正当他们尽兴时,陛下的传令官到,他就和父亲陪他一起去觐见君王。在路上,他父亲问他:“孩子,你怎么看伊本·加米亚?”他说:“您先饶恕我才敢说。”他父亲说:“饶恕什么?快说!”他就说:“您原来在我眼中形象非常高大,但今天一和他在一起唱歌就显得不值一提了。”他没有随父亲和伊本·加米亚一起去面君,直接回家了。第二天早晨,他去见父亲。父亲对他说:“孩子,今年冬天来得早,你需要添置一些衣物。”他这才注意到父亲手中拿着一袋钱,“这些钱拿去花吧!”父亲说。他上前亲吻父亲的手和脸,唤人接过了钱。正当他要出门时,父亲叫住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钱,又为什么答应你的要求吗?”他答:“知道,父亲,愿永为您赎命!”父亲说:“你是个诚实的孩子,要一直走正道!”关于他们两人的故事说法很多,不再赘述。伊卜拉欣和加米亚两人互相比强、争荣,但表面上各安其位。他们两人如果敢于优先挑选自己的歌作,而富雷赫也不表示反对,那是不可想象的。贾赫泽所传述的三首歌曲中的两首与叶海亚·本·阿里的说法不同。我们将叶海亚的传述排在前面,将第二种排在后面。叶海亚传述的第一首歌曲配有两种曲调:
椰林美苑围一宫,胜过吉门味无穷。
屋宇相接远朝殿,隔断荒淫与丑行。
世人皆瞒我独醒,至死难探隐秘情。
此诗韵律为巴希塔律。诗中所提之“宫”为赛义德·本·阿绥21位于阿尔萨的府邸。“椰林”指其府邸与其私园之间的一片枣椰林。此处地产后来全归属穆阿维叶22哈里发名下。它是在赛义德死后,从其子手中买下的,以清偿两人间的债务。“吉门”即大马士革城门,门苑绿地秀美。赛义德的府邸为连体房,他的住房和他儿子们的住房首尾相连,故诗中说“屋宇相接”。
此诗作者为艾布·卡提法·穆埃提。为其作曲并首位演唱者为马伯德。此歌伴奏有两种弹奏法:一种为伊斯哈格所传,另一种为阿慕鲁·本·巴纳所传。
艾布·法拉吉·伊斯法罕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