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天故气
吴殊坚持着自己的说辞，以一种冷静而机智的方式，再次将话题引向了吴老爷子：
“我回答过您了，我能绘制那些符箓，能召请四神和天雷，都是因为您的那根人骨罢了。”
吴老爷子怒极反笑道：“那根骨头，乃是六天故气的遗留之物。”
“它自身本就是邪物！怎么可能召请得来天雷？”
“难不成，召来天雷给自己上雷刑吗？让天雷将自己从世间彻底抹除吗？”
六天故气，再一次听到这个词时，吴殊心头微微一动。
大喇嘛在献祭自身之前，曾几次提到六天故气这个词。
然而，他并没有具体解释六天故气到底是什么。
按大喇嘛所说，那根人骨可御万鬼，关键时刻很可能是吴殊保命的底牌。
但，一旦被人认出来它的来路，也会给吴殊带来新的祸端。
既然是保命的底牌，留在身边才好。
哪怕不用，至少有备无患。
因此，鏖战之后，吴殊并未将人骨主动归还给吴老爷子。
眼下，吴老爷子再次提到了“六天故气”...
吴殊的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不行，不能直接问他。”
“如果被他发现，我对六天故气或者对他这根人骨的兴致很高，
反而，会成为他牵制我的又一个筹码。”
经过短暂的思索，吴殊决定将心中的疑惑深藏不露。
正如吴老爷子之前所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是一场微妙的博弈。
吴殊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让自己的好奇心成为对方的武器。
面对吴殊的沉默与淡然，吴老爷子的气势逐渐消散。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且沮丧。
吴老爷子的气势逐渐败下阵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略微平复了情绪后，换上了一种更为平和而诚恳的语气，略带讨好地商量道：
“你虽然服了白犀丹，能多延长七七四十九日的阳寿。
但是眼下九州纷乱不休，仅凭你自己，难以应对接踵而至的风险。
只要你告诉我，它们在哪里。
作为相应的酬劳，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保你性命无忧。”
它们...
此时，吴老爷子用“它们”来代指青铜器，让吴殊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令人心悸的梦境——
水牢里，那位身上长满了人面疮的光头壮汉，
也曾多次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逼问吴殊关于“它们”的下落。
吴殊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电光火石般的念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冷静所取代。
“莫非，他和吴老爷子在找的是同样的东西？都是青铜器？”
“它们...如此说来，除了那张青铜面具之外，还有其他的青铜器？”
正当吴殊思索时，吴老爷子再次开口补充道：
“对你而言，它们只是些青铜制成的器物罢，没什么可用的价值。”
“但是，对我而言，它们意义重大！”
吴老爷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恳求与迫切：
“如果，你手中握有关于这些青铜器的任何线索...
只要你愿意分享你所知道的信息，我愿意满足你的任何条件！”
吴殊看着一向姿态高傲的吴老爷子，现在竟然为了青铜器的下落，而一再放低姿态示好。
顿时，心中敲响了警钟：
“那根人骨的威力不可估量，不知道吴老爷子从哪里得来的...”
“再加上，之前在雍州时，乘船渡过天水河，河里众多的邪祟，闹出那么大动静。
这老头，没出手，只是稍加言辞警告，就令河里一众邪祟瞬间平息。”
“今日在梁州，他更是不惧傩面老爷的淫威，单枪匹马闯去祭坛...”
“虽然看着年迈，但他的真实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如此实力深厚，又性情高傲之人，竟然会为了青铜器而再三退让。”
“那青铜器，必然大有来头...”
吴殊心中的警惕再度拉高，暗自思量着：
神庙相关的一切，定然不能再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不然，怕是会给自己带来难以估量的麻烦。
就在此时，小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哥哥...”
小圆软糯地唤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抱住了吴殊的大腿。
当她抬头望向吴殊时，看到了吴殊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
小圆的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气鼓鼓地嘟起了嘴，替吴殊打抱不平道：
“爷爷，哥哥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你明天再找哥哥聊天好不好...”
吴殊借机咳嗽了几声，那声音在幽深的山洞中回荡着。
白玥一听到咳嗽声，立刻从山洞的深处跑了出来，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
尽管她心里心疼吴殊，嘴上却礼貌周全地说道：
“吴老先生，夜里山风寒凉，您也快些回山洞里休息吧。”
“明天还有长路要赶，只有养足了精神，咱们才好应对各种状况。”
话音落定，白玥向吴老爷子微微欠身行礼。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吴殊，走回了山洞里。
吴殊心中思忖着：“白家世代世代悬壶济世，在江湖上的人际关系网十分庞大。
“也许白玥对六天故气有所了解呢...”
他试探地问道：“你可曾听过‘六天故气’？”
白玥柳叶似的弯眉微微皱起，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所知不多。我曾在古籍里看到过一点。”
“据记载，六天故气是上千年前的旧神，由五岳四渍、山川秀气结成。
在非常非常久远地以前，它们游放天地，擅行威福，强求百姓们建造庙舍。
时常扰乱人民，要求百姓宰杀三牲。
百姓们倾财竭产地祭祀，但不蒙其佑，反受其患...”
吴殊听着这些描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六天故气的所作所为，似乎和现在的傩面老爷、红烛娘娘，十分相像...”
白玥点头道：“嗯，准确说来，傩面和红烛，是受了六天故气的启发，学了它们的行径。”
吴殊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白玥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了，我看到的古籍里只有这几行记载。”
“按照永乐宫的说法，后来道祖太上老君行三天正法，肃清六天故气。”
“此后，六天故气成了不能提的忌讳。”
“时间间隔太久太久了，别说咱们了，就算是咱们的爷爷辈里，知道六天故气的人，也屈指可数了。”
见吴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白玥连忙补充道：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永乐宫的藏书阁里有不少古籍！”
“也许会有更多关于六天故气的记载...”
这时，篱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亲卫压低声音，匆匆禀报：
“小姐，吴老爷子在山洞口站了半晌，方才只身一人进了丛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