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谜团
殷云路闻此,连忙截断对方的话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凌兄,此类言辞,日后还望莫要再提!”
“永乐宫上下,唯一所愿,乃是倾尽全力修复古籍中的道法精髓!
对于九州大地的宏图霸业,我们并无半点觊觎之心。”
言及此处,殷云路稍作停顿,随即神色凝重地续道:
“况且,今夜此地,梁州百姓人数以千万计。
吴殊之才,众人有目共睹,无可非议!”
凌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吴殊?哼!”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五根琴弦已化作流光,疾射向吴殊。
四根琴弦瞬间将吴殊的手脚牢牢锁住,另一根则紧紧缠绕在他的咽喉之上。
凌昀手指轻轻一拨,吴殊便如受巨力牵引,瞬间被拉至他的身前。
那琴弦纤细无比,吴殊稍有动作,琴弦便深深嵌入他的肌肤之中。
正当吴殊欲呼唤使鬼阿珍,前来相助之时,身上的束缚却陡然消逝。
然而,凌昀的攻击并未有丝毫迟疑,他松开琴弦的瞬间,
左手已紧紧握住吴殊的手腕,右手则握拳,猛然击向吴殊的胸口。
只见吴殊口吐鲜血,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
白玥连忙冲到吴殊眼前,心疼地将他搀扶起来。
她正欲跟凌昀理论一番时,凌昀却抬眼看向了一旁的殷云路。
凌昀抬手指着吴殊,语带不屑地问道:“他这模样,哪里像是能召来四神护坛的人?
“巫氏...倘若真的是巫氏,岂会被我轻易创伤?”
“殷少宫主为人谦逊,行事低调,从不炫耀己功,只愿在幕后默默付出。
梁州的百姓或许未能全然理解,但我心中却是洞若观火。
只不过,殷少宫主太过自谦,反倒不好了。”
此时,一直沉默的吴老爷子忽然开口,声音缓缓响起:
“若老夫所料不差,若非凌昀将这群信使拦下,
他们恐怕在返程途中,便已遭永乐宫之人除去了吧!”
殷云路闻言,瞠目结舌,他万万未曾料到吴老爷子会得出如此结论。
他一脸愕然,反问道:“吴老先生,您此言何意?”
吴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言道:
“殷少宫主心思缜密,不愿世人知晓其实力。
既可避免傩面老爷的寻仇,又可免去江湖之人的纷至沓来,寻求永乐宫相助。
但这些信使若将错误信息传回,殷少宫主倒是省心了...
而我老吴家这唯一的血脉,只怕看似成了英雄,实则却要为你丧命。”
殷云路年仅十七八岁,虽在道法上颇有造诣,
但在人情世故上,却远不及凌家家主与吴老爷子。
他一时语塞,愣在原地,半晌无言。
正当殷云路还在思索,凌昀和吴老爷子两人,为什么非要把今夜之功推到自己身上时。
吴老爷子抓准时机,连忙向凌昀道谢:
“今日,还好你将这些稀里糊涂的信使拦下。
不然的话,吴殊日后的麻烦,将不堪设想。”
此刻,凌昀已恢复那副淡漠随意的模样。
慵懒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我可没想帮你们老吴家。”
只不过,人尽皆知我与揽星阁阁主是挚交好友。
他做得便是情报生意,如果今天被殷少宫主此番举动把水搅乱。
这些信使传回去的信息五花八门,与揽星阁的消息相悖。
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揽星阁的情报不准了呢。”
“我只不过是,替我的挚友做些打算罢了。”
凌昀斜睨了一眼地上的红绣鞋们,开口催促道:
“行了,事情差不多都清楚了。你们各自回去复命吧。”
满地的红绣鞋,得了指令,连滚带爬地奔向了四方。
“且慢!”殷云路急忙出声阻止,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不料,凌昀却故作诧异地问道:
“怎么,殷少宫主难不成...
担心它们,将真实的情况传报回去,所以要把这些信使尽数宰杀?”
“你...”殷云路被凌昀一番话噎住,不知如何反驳。
眼看着,周遭的红绣鞋越跑越远,殷云路双手迅速掐诀,想要将它们留下。
“哎呀,这殷少宫主,真要除了咱们呀?”
“我的老天爷诶,殷少宫主竟然这番行径...”
“......”
红绣鞋们见殷云路手上有所动作,一边嘀咕着,一边加快速度逃逸而去。
眨眼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云路吃了个暗亏,满心愤懑地一甩道袍衣袖,
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无力:
“我只是……想将它们留下,与它们把话说清楚罢了!”
凌昀全然不顾殷云路的反应,再次将古琴轻轻背上肩头,
悠然地抬头看了眼夜空,自顾自地说道:
“梁州的夜太凉了,凌某得寻个地方来上两壶好酒,暖暖身子了。”
“诸位,就此别过。”
言罢,他步伐坚定,未曾回头,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径自融入了夜色之中。
殷云路心有不甘,紧随其后,步伐匆匆地追了上去。
此刻,吴殊压低声音,对白玥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走,此刻正宜。”
这时,吴殊低声跟白玥交代道:“走。趁现在。”
......
马车上,吴殊谨慎地掀起窗帘的一角。
确认他们与吴老爷子乘坐的马车,保持着约莫三丈的安全距离后,才缓缓放下窗帘,心中稍安。
他转头望向正细心为他包扎伤口的白玥,压低声音问道:
“那位凌昀,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玥的手指轻巧地在绷带间穿梭,同时回答道:
“凌家,往昔乃是以琴艺闻名的世家,而后更是涉足斫琴之道,不仅精于弹奏,更亲手制作琴器。
斫琴难免要跟各类木头打交道,砍劈削磨等等,所以凌兄常以木工自谦。”
吴殊不禁皱起了眉,低声呢喃道:
“斫琴师...八大世家...”
白玥解释道:白玥补充道:“他们出自书香门第,世代传承君子之风。”
“凌家的琴,不对外出售。他们每个人一生会赠送三床琴,给他们的挚交好友。”
“得琴者,得到的不仅是琴,更是凌家世代相护的承诺。”
白玥脸上浮现了一丝愁容:“凌兄今夜出现在此,必有蹊跷。”
“上好的琴,确实需要用到云杉。但是凌家上下近千口人,怎会需要他一代家主亲赴梁州来取材。”
“而且凌家从来不主动介入世事的,凌兄却非要把今夜之功,归到殷云路头上,实属反常。”
“......”
此刻,吴殊的心思已难以平静。
白玥后续的话语难以入耳,他的思绪纷飞。
吴殊回想起方才,凌昀以琴弦将他猛然拉近,仅以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神庙。”
此言一出,吴殊心中瞬间乱作一团。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头萦绕,久久不能散去。
“凌昀...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会知道神庙的事...会和柳宿有关系吗...”
“凌昀今夜的所作所为,分明承担了极大的风险,很可能与永乐宫反目成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