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面疮
“半个月？”吴殊闻言暗吃一惊。
见吴殊不答，光头男子嘴角向下垂的弧度更大。
在脸上压出，一道深刻的弧形皱纹。
光头男子正准备，再度开口说些什么。
整个下颌，却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上唇与下唇相互碰撞，牙齿间发出连串急促而零乱的磕碰声。
与此同时，他紧握吴殊头发的手，也开始剧烈抖动。
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迅速地铺遍了他的全身。
光头男子的脸色变得煞白，双腿和双脚也开始了无法抑制的颤动，再也没办法蹲在地上。
“干！”
他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紧接着，他松开了吴殊的头发，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吴殊本想趁机逃离，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听使唤，纹丝不动。
只好强制自己沉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突破口。
这时，光头男子双手哆哆嗦嗦地，从后腰摸索出一个酒葫芦。
颤抖的手指多次尝试后，才终于将塞子艰难地拔出。
随后，他匆忙地举起手，嘴巴大张，仿佛要吞噬一切。
然而，由于双手的颤抖，他来不及准确对准，只能胡乱地将酒往嘴巴的方向倾倒。
他拼命地移动着头颅，试图让嘴巴更多地捕捉到那些飞溅的酒水。
终于，在几口烈酒入喉之后，他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光头男子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小子，确实很邪劲，囚了半个月，还不死。
我这水牢建在这昆仑峡谷里头。这水，是昆仑山颠的万年雪顶，融化后汇聚而成。
我身上有童子功，没开过荤，体内的炉子烧得比寻常人旺盛多了！
但被这水牢泡上一小会儿，全身也跟被针扎似的，刺刺麻麻的。
这万年寒水，加上上千条蚂蟥，你还能喘气，真他娘的不可思议！”
光头男子左手又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紧接着，他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串黑褐色的手串。
双目紧闭，右手反复摩挲，似乎在汲取力量。
随着他的动作，身子终于彻底止住了颤抖。
“你这串惹巴拉，确实是个顶尖儿的宝贝。这力量，竟然像是无穷无尽似的...”
“比我练了几十年的童子功，好使多了！”
说完，光头男子再度睁开双眼。
这时，他的眼中煞气大盛，犹如阎王降世。
怒目圆瞪，声音沉声有力地问道：
“你今天，还是不打算说他们藏在哪里了吗？”
见吴殊不答，他猛地扯开衣衫，赤裸上身。
在光头男子脱下衣服的一瞬间，吴殊感觉自己的耳边“嗡”地一下炸响了。
“这...这是什么怪物...”
惊愕之下，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光头男子的肩膀上、手肘上，赫然鼓胀着几个硕大的畸形之物！
初看之下仿佛是骇人的脓包，表面疙疙瘩瘩，凹凸不平。
然而，再细细审视，这些所谓的“脓包”竟赫然是人脸！
上边凹凸不平的，是他们的口鼻...
虽然五官俱全，却扭曲得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树木，杂乱无章。
嘴巴歪斜，眼睛大小不一，有的如铜铃般巨大，有的却小如豆粒，毫无规律可循。
突然！
光头男子再度伸手抓向吴殊，粗壮的手臂上瞬间青筋暴起，宛如虬龙缠绕。
他猛力握紧了吴殊的左手手臂，右手则掏出一把匕首，飞快地从吴殊手臂上削过。
鲜血瞬间喷洒一地，剧烈的疼痛使吴殊下意识地想要呼喊。
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倒抽着冷气。
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
与此同时，光头男子身上的几张怪异的人脸，闻到了血腥味，纷纷睁开了眼睛。
那些大小不一的眼睛里，齐齐闪烁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嘻嘻——”
“嘻——嘻嘻——”
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接连响起。
几张脸上的嘴巴，各自有了不同的动作：
有的娇笑着，嘴角挂着淫邪；
有的口水横流，显得极为贪婪；
还有的则亢奋地磨着牙齿，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嘎”声...
光头男子将从吴殊手臂上削下来的肉，随手递给了左肩上的人脸。
那张脸，在肉块还未靠近时，便已伸出了猩红的长舌，迫不及待地舔舐着。
肉块一入口，它便贪婪地咀嚼起来。
血水顺着它扭曲的嘴角溢出，顺着光头男子的手臂向下滑落。
吴殊眼睁睁地看着，光头男子肩膀上的那团肉竟然能够自主吞食。
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与恶心感，瞬间将他紧紧包围，让他几乎窒息。
光头男子一脸讥讽的笑容，不屑地说道：
“世人皆说你有风骨，但风骨有什么用？”
“我要是你，我就痛快点说出来，他们藏在哪，少遭些罪。”
话音未落，光头男子的匕首，已经再次对准了吴殊的手臂，准备进行第二次削割。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殊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瞳孔瞬间收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吴殊清楚地记得，这具身体上，因为从小翻棘床，留下了许多圆形的疤痕。
当初在雍州城门，钱灵灵正是凭借这些独特的标记，在人群中一眼就将他辨认了出来。
而此刻，这些疤痕竟然全都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吴殊瞬间心乱如麻。
“难道说……这并非我原本的身体？”
“难道，我现在竟然附身在了，另一个陌生人的身体上？”
这个荒诞的想法，如同晴天霹雳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光头男子动作迅疾，手起刀落。
再次从吴殊手臂削下一片肉，投喂给了右肩上的怪异人脸。
“呜呜呜——”
就在这时，他手肘处的两张人脸，竟然呜咽着哭了起来。
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一口“食物”。
光头男子见状，索性将手里的匕首丢弃一旁。
直接将手肘弯曲，把怪异的人脸，对准了吴殊的手臂。
那怪脸顿时亢奋起来，停止了呜咽。
张开它那血盆大口，对着吴殊开始了疯狂的撕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