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抢绣球
昨日夜里，钱家把招亲的告示，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大街小巷。
告示上清晰明了地说了，抢中绣球者，不但可以迎娶钱灵灵。
还将获得，钱府赠与的黄金万两。
此消息一出，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即可抱得美人归，又能立刻得到万两黄金...
此等好事，雍州境内凡是未成亲的男子，人人心潮澎湃，跃跃欲试。
来凑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中间还夹杂着钱灵灵安排的高手。
吴殊被人群团团围住，难以抽身。
小圆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小小的身形，仅仅达到吴殊大腿的高度。
在这拥挤的人潮中，她不幸连连被踩了好几脚。
粉色的鞋面上，已经布满了黄色和灰色的泥污。
早晨精心扎好的发髻，也被挤得松散开来。
一头柔软的秀发，凌乱无序地披散在肩头。
吴殊奋力推开周围的人，腾出一小片空间。
连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小圆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轩然大波：
“哎呀，还有带着孩子来抢绣球的？猪油蒙了心了吧！”
“肯定是冲着那万两黄金来的，这种人真不要脸！”
“......”
小圆听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替自家哥哥被冤枉而感到愤愤不平。
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
然后伸出两只小手，轻轻地捂住了吴殊的耳朵：“哥哥，别听他们的。”
吴殊想冲出人群，无奈此刻他处于人群的最中央。
外边叠罗汉似的，叠了十几层人，齐齐向内用力挤着。
目睹此场景，钱灵灵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钱总管见状，不由得哀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大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此次以抛绣球的方式择婿，本已显得咱们钱家行事不够厚道。吴家未曾追究，已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与大度...”
钱灵灵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秀眉高高的挑起，不屑地冷哼一声：
“结冤又如何？我钱家堆金积玉，雇佣的高手如林。
我弟弟在永乐宫求道，保不齐未来成为仙师呢！还有，我三叔未来是要称王称帝的人...”
眼见钱灵灵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钱总管连忙出声打断：“大小姐！慎言！”
紧接着，他俯首躬身，再次劝诫道：
“吴老爷子这些年帮咱们雍州出力不少，城门的尸人桩，半数以上是他打下的！
因为他，雍州才没有像梁州、冀州那样，饱受邪祟侵袭之苦啊！
吴殊虽然年轻，昨日也确实破了那作祟百年的鬼婴塔！
这样的忠良之辈，你...你又何必再让他们难堪呢...”
就在这时，街巷上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吴殊。
“这好像是吴老爷子的孙子和孙女啊...”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吴殊？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头七都过完吧...该不会是邪祟吧...”
“邪祟？难怪钱家大小姐不愿意与他完婚呢...”
这时，一个嘹亮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才不是邪祟呢！他是好好的人！前天我们遇到危险，还是他救的我们！”
吴殊顺着声音寻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王二麻子。
他现在看起来生龙活虎的，看来阿珍之前附在他身上那一会儿，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紧接着，李铁亮也吆喝了起来：
“对啊！邪祟能救人吗？吴小哥肯定是人啊！”
人群中陆陆续续又有人喊道：
“雍州西头那片林子，因为鬼婴塔作祟，多少年都没人敢进去打猎了！”
“全靠他毁去鬼婴塔，咱们又能去打猎了，又多了条活路啊！”
“......”
钱灵灵听着百姓们对吴殊的褒奖，只觉得十分刺耳。
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钱叔，别等了，开始吧！”
钱总管指了指日晷：“大小姐，吉时未到！现在还是辰时。按规矩，得等到巳时开始...”
钱灵灵脸上挂着一抹轻蔑，不屑地哼了一下：
“还等？等这些无知愚昧的百姓，把他捧上天不成？”
言罢，她竟俯下身，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根内侧。
瞬间，眼眶湿润。
她连忙走到二楼窗边，将窗户彻底推开。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钱灵灵故作哽咽，哀婉地说道：
“我二叔，昨夜突然不幸离世。而我父亲，至今昏迷不醒。”
“灵灵一名弱女子，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仓促结亲，希望能冲冲喜气。”
“钱吴两家，世代缔结姻亲。但此番，我钱家突遭巨变，实在不忍将百年交好的吴家也拖入这趟浑水中...”
说着，她硬是挤出两行清泪，更显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吴殊冷眼看着，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可笑至极。
连忙往人群外挪动，想要趁机挤出人群，离开这里。
而钱灵灵说话时，目光一直锁定在吴殊身上。
见吴殊又要离去，她连忙加快了进度。
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滴，继续说道：
“今日，各位前来捧场，小女感激不尽！
一柱香后，绣球在谁手中，谁就是我钱灵灵的夫婿了！不论出身，不分贵贱！”
随侍的丫鬟连忙捧着香炉，走到窗柩边。
与此同时，钱灵灵将绣球，高高的抛向了人群。
簇拥而至的人群，将吴殊再次挤回了太和钱庄的木楼之下。
既然走不出去，他索性不走了，站在原地看起戏来。
小圆被吴殊高高抱起，视线最好。
她趴在吴殊耳边，好奇地说道：
“哥哥！快看那边，有个人和你一样，都站在原地，不抢绣球呢！”
吴殊顺着小圆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大约不到二十岁，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道袍。
双手抱胸，双眼低垂，面容冷漠而疏离。
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但偏偏，那绣球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人群中跳来跳去，总往他在的方向跑。
“道袍...”吴殊心中暗自嘀咕，“年龄二十上下...”
“看来那位，就是永乐宫殷家之人了。”
正当吴殊猜测时，那位道袍少年，竟异常敏感的感应到了吴殊的目光。
他瞬间侧过脸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利剑。
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吴殊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