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刘荣的选择（求追读）
景帝前元四年，腊月，长安朝廷正式实施推恩令。
只是在实施推恩令之前，长安城还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皇太子刘荣，由于献策推恩令，而被天子启公开赞赏。
等到了下诏实施推恩令的那一天，再次被天子启在朝堂上“此子类父”的太子刘荣，公开在朝堂上亮相。
此间之事，再加上近日出现在长安街头的传闻，使得朝堂内外隐隐有了猜测：皇太子刘荣，肯定做了什么。
在经过暗中打听之下，栗姬拒绝馆陶公主刘嫖的联姻请求，天子启与刘嫖私下谈判，天子启下诏推恩令，以及天子启将东宫太子的俸禄翻了十倍等等消息，被迅速串联在了一起。
等得到结果后，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推恩令？！
啊？！！
不仅仅是皇太子呈上去的，而且竟然是他撰写的？！！！
很快，这个消息便被天子启刻意宣扬了出来，只是随着宣扬的到来，东宫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吸引了无数投机者前来。
对于攀炎附势的人，天子启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派寺人前往东宫提醒栗太子仔细谨慎甄别，便再也没有任何举措。
既没有下旨呵斥说“刘荣僭越”，也同样没有帮助刘荣。
就像是天子启，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待各方对于太子，是怎样的反应？
便是在这表面如同花团锦簇，暗地里暗流涌动的气氛中，天子启的诏书终究带着“推恩令”的内容，离开长安，前往大汉各地。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因为献策推恩令而众星捧月，被无数投机者想要靠近，将全部身家都押注在皇太子刘荣身上，他本人正坐在东宫的殿内，手里握着一堆掌心大小的方块木牌……
“炸弹，四个二绝杀。”
“你们输了，赶紧给钱！”
将手中的最后四张牌拍在桌子上，刘荣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随即用胜利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位朝堂重臣。
看到栗太子又赢了一把，丞相陶青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兵，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后，眼神痛苦的递给刘荣。
太尉周亚夫则是面色阴沉，不甘心的盯着手中的最后一张小三，又偏过头恨恨的瞪了陶青一眼，把手中的木牌丢在桌上，长长叹息一声。
唯有魏其侯窦婴，在看到学生刘荣赢了后，反倒是面带笑意的站在旁边伸出手对着周亚夫，让他赶紧掏钱。
“魏其侯，你太过分了！”
“哪有自己不下场，却将赌注压在赌桌上的道理？”
略带着愤恨的语气，终是让魏其侯窦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深吸一口气，终还是姿态轻松的说道：“太子为陛下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我这个当太傅的，自然有收获啊！”
“唯一可惜的是，此番帮助太子呈上推恩令，我这个做老师的，将窦太后彻底得罪了……”
耳边听着魏其侯窦婴的话语，刘荣手上也没耽搁，一边在桌子上胡乱搓着木牌，嘴上一边轻松的说道：“太傅，多虑了。”
“之前皇祖母逼迫父皇立梁王叔为皇太弟时，你不就得罪皇祖母了吗？”
“再后来，当你成为我老师的那一刻起，你在皇祖母那里，就已经没指望了。”
“更何况既然要帮助父皇，那就得帮到底啊！”
“——父皇心思深沉，碍于仁孝不好开口，馆陶姑母无利不起早。”
“但是皇祖母，身为汉室江山辈分最大，年岁最长，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她想兄终及弟，让自己的小儿子做国之储君，那我这个太子该如何自处？难不成眼睁睁看着皇祖母达成目的，然后自我废黜？”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皇祖母的愿望虽然没有达到，但是她的小儿子能来经常陪她养老了。父皇头疼如何处理七国之乱余波的事情也被我解决了。我这个皇太子地位稳固，甚至东宫拨款翻了十倍，还有了招募幕僚的权力。”
“——三方共赢，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就先这样吧。”
“总好过只有一方赢，其他两方输得一败涂地，从而伤了天家亲情吧？”
说着，刘荣还不忘摇头笑了笑，面前的木牌已经重新堆好，在他的示意下，新一轮的牌局也紧接着开始。
“对了，有件事儿要跟你们几位通通气。”
“前些日子，我让我家老二刘德去办了点事儿，估摸着已经办好了。”
趁着整理手中的牌，刘荣眼睛不眨的开口说道。
便看到在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开口问道：“敢问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利用太子身份，将研究黄老之学的大家，全部集中了起来。”
“皇祖母尊崇黄老，然而她却并没有把黄老之学用于治国，而是用来保护自己手中的权力，试图把《老子》当做保卫自己权力的工具，并且严厉排斥儒学。”
“因为她喜欢黄老之言，所以无论天家子弟，亦或者诸窦子弟，都不能读其他学派之言，为此影响了大批趋炎附势的人，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利用黄老之学，借助着皇祖母和馆陶姑母的路子，进入了朝堂……”
“——嘿，那些黄老大家一听到太子的身份，以为我这个人也要学这些，立马自告奋勇要教导我呢。”
“这一把我是地主，我先出。”
顿了顿，刘荣微微一笑，很随意的丢出一张牌，随即抬头看向对面。
不等对方说话，刘荣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召集了研究儒学的大家。”
“不得不说，一群研究儒学的，真本事还是有的。”
“一开始，以为老二刘德是故意坑他们，倒也没搭理。”
“可是自打老二承诺可以放开对儒学的限制，在跟他们深入交流之后，他们同意和黄老大家们居住在一起，搞一套全新版本的‘正统黄老之术’。”
“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诞？”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担心儒学和黄老不相容呢，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还是挺快……”
“总之，如何定义什么是真正的黄老之学，要由我说了算。”
说着，刘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甚，手中出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断压制对面的两个人。
“三带一。”
“算了，还是飞机吧。”
等到丞相陶青出牌，却是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动静。
等到其他人偏过头，朝着丞相陶青投去疑惑目光，却看到陶青满脸忧愁，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刘荣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
然后，便对着丞相陶青略微点点头。
“我知道丞相的担忧。”
“可是眼下的局势，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皇祖母和父皇之间的隔阂已经很明显了：父皇想要推恩令，想手握天下权力，想要汉室江山社稷安稳，那么不可避免要除掉诸侯王和所有外戚。”
“但是皇祖母，权力欲望太重，不仅想让梁王叔入朝辅政，还不断提拔外戚力量进入朝堂。”
“我这个太子，必须要选择其中一方站队。”
“选皇祖母，那就无疑会得罪父皇，在父皇眼里我就没有信任了，而且我冒然投靠皇祖母，只会引来她的怀疑，况且皇祖母那里，我本来就不是第一选项，在她眼里，她的小儿子梁王才是最完美的人选。”
“而选择父皇，原因很简单，我这个栗太子是他册封的，虽然最初本意是为了堵住皇祖母的嘴，但是吕氏和吕氏外戚，薄太皇太后和薄氏外戚都没有好下场，这就意味着，在父皇眼里外戚肯定是不值得信任的。”
“更何况，册封储君，甚至是新帝登基的诏书，终归是要盖天子玉玺的。”
言罢，刘荣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汉室江山，虽说太后有权力，可以用仁孝压制皇帝。”
“但，前提是皇帝能听得进去。”
“所以，二选一的站队，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