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变化
辰时正分。
齐阳带着两位侍女来到演武厅。
入目所见，是一个个精壮大汉占据演武场各处，卖力演练剑法，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司南雪则从旁游走，皱着眉头观摩他们的剑式，不时给予指点。
“司姑娘好生厉害。”
“竟真能让这些粗汉老老实实地受她指导。”
齐阳身后，青荷眼眸闪过讶异。
身为两姐妹中的姐姐，青荷性格不似妹妹那般活泼，除了面对齐阳以外，对其他人向来冷淡至极。
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内心波澜。
“姐姐这就说得不对。”
“这些人听话，那是因为咱们王爷的威信。”
“你说是吧王爷。”
妹妹青莲一边反驳自家姐姐，一边邀功似看向齐阳，眼睛弯得像是月牙。
齐阳哭笑不得，摸了摸青莲的脑袋。
“你这小丫头，别学赵横那样，找到机会就拍我马屁。”
见齐阳没有夸奖自己，青莲本有些伤心。
但随着齐阳的抚摸，其不禁眯起眼睛，露出小动物般开心的表情。
“属下赵横，见过王爷！”
“王爷日理万机，竟亲身观察我等演练，实乃建州之幸，我等之幸！”
正主说来就来。
不知何时，赵横已经跪倒在齐阳身后，并顺手送上一个马屁。
“见过王爷！”
其余将士连同司南雪，一同向齐阳见礼。
“都起来吧。”
“赵横，你有句话说错了。”
齐阳似笑非笑地看向赵横。
对方疑惑的同时，也注意到齐阳今天没有穿着平日里的黑金锦缎长袍。
而是一身...练功服？
“本王爷今日来，是跟司姑娘学剑的。”
学剑？
你自己什么身体，心里没有点数吗？
此话一出。
不光是赵横，演武厅内其余将士，望向他的眼神，都不禁带起一丝怪异。
曾经的齐阳作为梁国三皇子，自幼便有专人负责教导各种技艺。
包括但不限于读书，剑法，射术等等。
但这位三皇子，可谓样样不通样样废。
读学逃课，试图命令皇宫护卫，将呵斥他的夫子当场打死。
习剑不过一日，便哭着喊着求自己母亲赐死剑术师傅。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渐渐地，便没有人愿意给这位三皇子当老师。
加上其近年来日夜荒淫，身体气血恐怕早已亏空，压根就没有学剑的资本。
“王爷...”
赵横原本准备劝阻齐阳。
但他转念一想，依照眼前这位三皇子的性格，所谓学剑大概是临时起意，撑不过一时半日便会放弃。
“王爷志存高远，真乃吾辈楷模！”
赵横话锋急转，又是一记马屁奉上。
“青荷，你吩咐伙房，今日将士们的饭菜加量。”
“是，王爷。”
只可惜齐阳压根没理会他的马屁。
叮嘱青荷一句，他便径直走入演武厅。
“司姑娘，我准备好了。”
来到司南雪面前，齐阳恭敬行礼。
“好。”
司南雪轻轻点头。
学剑一事，昨日齐阳便提过，她丝毫不意外。
正巧，
她也想看看，齐阳昨日所言究竟是场面话，还是真的决心要改变。
“王爷可有基础？”
“...没有。”
接下来半天时间里。
司南雪细心教导着齐阳。
从基础剑招到发力方式，再到步伐与身体的配合。
她讲得极细，极好。
即便是正经武馆门派的师傅，都不一定有这耐心。
但人与人，亦有差距。
在司南雪看来只需一眼便能学会的招式，齐阳却是屡屡出错。
要么用力过猛，导致长剑险些脱手。
要么就是顾得了脚下，顾不了手上。
直至半天时间过去，齐阳不过堪堪记住十三式基础剑法中的前五式，且只是有形无实，压根无法在实战派上用场的地步。
练到最后。
齐阳尚未气馁，司南雪倒是先怀疑起自己。
“剑术...真有这么难吗？”
“是我教得不对吗？”
在齐阳又一次使出歪歪扭扭的刺剑式后，她双目失神，只顾低声呢喃。
还是齐阳多次询问，才将她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周围演练改良剑法的将士们望见这一幕，即便不敢明目张胆地打趣齐阳，但彼此眼神交汇间，玩味之意确实难以掩藏。
“抱歉，司姑娘，是我过于愚钝。”
见对方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齐阳面带歉意。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剑术天赋能差到这样。
司南雪说的每一句话，演示的每一个动作，他的眼睛与大脑都是当场明白。
可轮到身体来做主时，却活像个学跑步的半岁小孩，令人发笑。
倘若换作前世，齐阳恐怕早已放弃。
但为了变强，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应对将来可能到来的危机。
他只能咬着牙坚持。
更何况，他并非毫无依仗。
想到藏在脑海深处的气运之树，齐阳挥散内心的沮丧，神色再度坚毅。
唰！
又是刺剑式。
依旧是歪歪扭扭。
但齐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不断回想着司南雪所说的要点，一遍又一遍的演练。
剑刃掠过空气，带起轻微响声，将司南雪拉回现实。
她注视着齐阳坚毅的脸庞，一次又一次出剑的姿态，眼中似有波澜泛起。
“不，或许是我讲得不够清楚。”
“你看，要像这样...”
再开口时。
司南雪似乎也回归开始的状态，一心一意，只想教好齐阳。
时间缓慢推移。
天边太阳高高悬起，又于无声无息间落向远处。
一整天时间，齐阳除开生理需求，近乎将大半时间都用来学剑。
直至日落前，他总算将基础剑法的前四式学会。
虽然动作依旧不标准，但至少不再先前那般歪歪扭扭的姿态。
“多谢司姑娘。”
将士们纷纷离去。
司南雪也准备回到家中。
齐阳龇牙咧嘴，勉强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向对方深深作揖。
“明日继续吗，王爷。”
司南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继续。”
齐阳的回答，没有半丝犹豫。
“好。”
“只要王爷需要，南雪虽懂得不多，但也愿意倾囊相授。”
嗯？
齐阳略显诧异。
这好像是第一次，对方以姓名自称，而不是“我”。
他抬头看向司南雪。
对方眼神的色彩，与前些日子截然不同。
再没有半丝怀疑、警惕。
唯有认同，以及一丝齐阳看不明白的意味。
“王...王爷，明天见。”
见齐阳直勾勾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司南雪似乎有些慌乱。
她迅速别过脑袋，躲闪视线。
向齐阳告辞后，便快步离开演武厅，像是急着离开。
“啥情况？”
齐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
正当他准备唤人护送司南雪回家时，神色突然怔住。
气运之树...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