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镇狱司
晨曦未露,整个河套镇仍在沉睡。
陈岁轻轻推开房门,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寒意,远处的山峦在黎明前若隐若现。
他从腰间抽出赤霄剑,开始了日常的修炼。
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也没有固定的套路。
剑刃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祝云娴悄无声息地飘在一旁观看。
她注意到陈岁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谨慎,没有任何多余的挥剑。
但是看似笨拙的剑势中蕴含着难以言说的韵味。
“这就是青离剑决的精髓,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天地至理。剑不在快,而在静。”祝云娴轻声说。
陈岁持剑而立,剑尖微微上扬。
这是一个极其基础的起手式,但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青离微步也是一样,不要想着怎样才能走得更快,反而要去领悟'止'的境界。停得越多,走得越远。”祝云娴继续说。
陈岁开始演练步法。
他的步伐看似迟疑,实则暗含玄机。每一次停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起步都像是有无穷变化。
“你学得很好。”祝云娴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够潇洒漂亮,但已经掌握了青离剑诀和青离微步的真谛。”
陈岁收剑入鞘,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看来这就是你的修行之路,简单即是复杂,复杂即是简单。不用着急,一步一步来就好。”祝云娴说。
紧接着,厨房里升起炊烟,锅铲与灶台碰撞的声音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清晰。
陈岁熟练地将葱花切成细末,放入热油中爆香。
“我一直以为你会偷懒,不再每天重复去杀鸡。”祝云娴倚在门框上说。
“这是修行的一部分。”陈岁一边煎蛋一边说,“刀具蕴含着特殊的灵性。越是锋利的刀,越容易吸引邪祟的注意。”
他停顿了一下:“而杀鸡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掌控。手要稳,要准,要在最短时间内结束它的痛苦。这不比修炼来得轻松。”
锅里加入调味料,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今天的菜市会特别热闹。”陈岁说,“后天赶集的日子快到了。”
祝云娴若有所思:“你在西门那个摊位生意不错。那里人流复杂,往往能遇到一些特别的顾客。”
“正是如此。”陈岁端起炒好的菜,“我觉得越是平凡的生活,越能触动修行者的内心。我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观察这个世界而已。”
……
镇子南门忽然喧哗起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镇长连忙整理衣襟,带着几个心腹迎了上去。
“孙大人!”李镇长躬身行礼。
为首的是两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人着蓝衫,一人穿褐袍,都是镇狱司的标准制式打扮。
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身背长剑的差役。
“免礼吧。”蓝衫男子孙驹说道,“张指挥使派我们来查案,可不是来受你奉承的。”
“是是是。”李镇长连连点头,“我们已经准备了详细的卷宗。”
张勤插话道:“不过这次不同以往,王寡妇的案子里有太多可疑之处。”
“这也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重点,”褐袍男子孙林接过话茬,“所以李镇长,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所有和王寡妇有关的线索,都要提供给我们。”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镇长忙不迭地说,“两位大人尽管放心,我们河套镇一向遵纪守法。”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交头接耳。有些人认出了镇狱司的制服,不由得瑟瑟发抖。
“李镇长,事情没那么简单。”孙林眯着眼说,“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王寡妇最近出现了三次。”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记录:“第一次在一个月前,她在镇上买了一把琴。第二次在她家里设了一场法事,第三次......”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四周,没有说完。
“王寡妇确实去世多日。”李镇长急忙解释,“镇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你们一定搞错了什么。”
孙驹冷笑一声:“李镇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隐瞒王寡妇死亡的事实?”
“我们这不是为了稳定民心嘛。”李镇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王寡妇都过去这么多日了,何必再......”
“王寡妇曾经是个乐师。”孙林打断他的话,“她死在一个枯井里,但这段时间的一些异常现象,显然不是简单的命案。”
街角的小贩偷偷竖起耳朵。他们都知道王寡妇的事,但没人敢说什么。
“李镇长。”孙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在推脱什么?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已经被'处理'过了?”
他把“处理”二字咬得特别重。
“孙大人明鉴。”李镇长额头沁出冷汗,“这次的事情确实......已经有人出手处理过了。”
街上的空气突然凝固。
张勤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谁?”
“是......”李镇长欲言又止。
“是谁解决了王寡妇的问题?”孙林不耐烦地打断,“那个井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镇长擦了擦汗:“是一位......年轻人,他在西门的杀鸡摊卖艺。具体姓名我不便说。”
“卖艺的?”孙驹冷哼一声,“原来是江湖人士。“
“两位,你们此行的目的想必主要是查清真相。如果已经有人处理过......”张勤见气氛紧张,赶紧打圆场。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知怎的,孙驹突然抬头看向西边。
“对极对极。”张勤也恍然大悟地点头,“我们没有听说过那位年轻人的名声,的确不该再过问了。”
一行人调转马头,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等他们走远后,李镇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李镇长。”张勤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岁的方向,“那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怎么知道他会处理这件事?”
“这个......”李镇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来话长。不过张指挥使想必自有安排,我们就不用多问了。”
“可那位年轻人只是个卖艺的杀鸡的......”
“张大人。”李镇长打断他的话,“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但是......”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街上的行人这才发现气氛已经平静下来,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西门的摊位那边,聚集了不少偷偷张望的人。
话未说完,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远处酒楼里,祝云娴望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看来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