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过了一夜就是第二天。
孔梅溪没能睡个好觉，但精神不错，洗漱过后，玉钏儿把着茶壶，侍奉早点。
吃过早点，孔梅溪忽打量起玉钏儿来，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面色白皙，在晴雯、紫鹃等人中不算显眼，但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秀气。
玉钏儿被孔梅溪看得连耳根也红了，摇头道：“这大白天的。”
“她们没这个活血的福分罢了。”孔梅溪微微一笑。
玉钏儿觉这孔大爷当真会“文过饰非”，明明是轻薄身体，非说活血化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孔梅溪见玉钏儿的腼腆模样，掸了掸衣服，去院内教林黛玉、贾探春习武。
不过几日，很难有什么长足的进步，但二女都是较真的人，肯咬牙练习。
孔梅溪系紧束腰，身后的林黛玉、贾探春面色红润，香汗淋漓。
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
“谁像你似的，练了那么久？”林黛玉扶着腰冷笑。
孔梅溪赔了个不是，说道：“我在想，有没有个法子，既能成，又不用吃这么多苦。”
林黛玉见是自己误会了，觉得惭愧，心内却又狐疑道：“没准他有一千条的话等着我呢？”
“大概是没有罢。”贾探春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想着不劳而获，这功夫就练不下去了。”
林黛玉像一泓清冽的湖水，贾探春如一蓬旺盛的野草。
只可惜这个世上，女性没有太多施展本事的空间，不然依她们的本事，必能闯一番天地。
“世事安得两全法？”孔梅溪笑了一笑，说道：“倒是我痴人说梦了。”
贾探春嘻着嘴笑，林黛玉看在眼里，有些吃味，乃道：“那秦家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
孔梅溪道：“秦营缮肯考虑。”
贾探春问是什么事。
林黛玉道：“他瞧上一家好姑娘，性格温柔，样貌标致，一直念念不忘。”
贾探春不可思议道：“营缮的官不大，可听人说给个尚书都不换呢，怎么能把姑娘嫁给你呢？”
孔梅溪道：“是考虑。”
贾探春笑道：“必是他见过你了？”
孔梅溪一笑，没有回话。
林黛玉心乱如麻，忖度着：“什么意思？一见就爱？难不成探妹妹你......”
此时，院外来了人，说贾雨村要见孔梅溪。
孔梅溪拱手告辞，一见贾雨村，唱了个喏，贾雨村就笑道：“你的名头不小，连圣上都知道了。”
贾雨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可孔梅溪也没想到他这一来，竟和皇帝还有些关系。
补了应天府的缺，贾雨村踌躇满志，形诸辞色，让仆人把文章端来，对孔梅溪道：“打虎事小，文章事大，功名都在这书里了。”意味深长地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这几日的听闻下来，他觉得这贾宝玉是当真不行，说是混世魔王，其实废物点心。
这孔梅溪可就不一样了，打了一遭老虎，连他贾雨村的脸上都因此有光，被皇帝问了一回。
孔梅溪可知道贾雨村和娇杏的事迹，一个穷酸书生只因一个丫鬟莫名多看了他一眼，就记挂心中，衣锦还乡时，将其迎进门中。
那句有名的“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如今还在孔梅溪的耳朵里和“吾本沪上一刺史，天下于我何加焉”一起，发沧海桑田之力，使人振聋发聩。
孔梅溪只当贾雨村是能近取譬，发经验之谈，取过文章，行了个礼。
贾雨村说了一句“好自为之”，立刻回去，即使冰河堵塞，也要即刻南下赴任。
孔梅溪方仔细看起了文章，丹黄烂漫，都是《四书五经》，可上头的眉批，蝇头小楷就价值连城了。
后世的学霸笔记都卖的飞起，这贾雨村可是翰林之列的人物，稀有程度近乎院士，他的手笔，可谓是无价之宝了。
孔梅溪得了这一大部文章，满载而归，到了林黛玉院中，贾探春早走了，林黛玉也已回了屋歇息。
回了屋，玉钏儿看见，吓了一跳，“哎呦”一声，帮孔梅溪放书后，将门一关。
孔梅溪于是专心致志，当下看了几页书，研读了几句眉批。不看了，烹茗遐想。等贾珍、贾蓉动作。
······
“什么！”贾珍看着跌跌撞撞的贾蓉，怒眉问道。
贾蓉道：“那秦家说，有个叫孔梅溪也在打他女儿的主意。”
贾珍冷笑道：“打虎的那个？西府的那个？”
贾蓉挠了挠头，“想来是的。”
“哼，讨饭一般的人物，也敢叫嚷起来！”贾珍拍了拍案，振振有词。
贾蓉咬牙道：“父亲，我这就让人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好歹！”
“糊涂，他们林家在咱们贾家做客呢，怎么好做这样的事情？”贾珍愈发觉得贾蓉糊涂，有子如此，实在失望。
“那，我就忍着？”贾蓉问道。
贾珍怒道，“这人打你媳妇的主意，你就这么算了？”
贾蓉心道：“这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见贾蓉皱着眉，一副没主意的模样，贾珍恨不得一锤头砸死这不成器的儿子，若不是自己已有了老婆，这老婆还有两个姿色绝佳的妹妹，何苦把这绝色姑娘，嫁给这不成器的人！
贾珍道：“让他知难而退就是了。”
“知难而退？”贾蓉眉头越发蹙起，说道：“我可没有这降龙伏虎的本事。”
“蠢！”贾珍狞笑道：“谁让你同比他比这个了？不是祖宗的遗德，谁知道你贾蓉是哪个？你和他摆摆阔，让他知道知道轻重。”
“明白了。”贾蓉道。
“你真明白了？”
贾蓉道：“让这孔梅溪开开眼界！”
“这就对咯，最好还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贾珍略有些欣然，又皱眉道：‘这秦家坐地起价，当真可恶。’
贾蓉已叫了小管家俞禄进来，吩咐道：“去，去西府把孔梅溪给我叫来，说我在雨眠楼摆了一桌，为他打虎庆功。”说话时，脸上露出坚毅的眼神。
孔梅溪见着俞禄，听到贾蓉的消息，听到“雨眠楼”这三个字，笑了起来，说道：“小蓉大爷赏脸，我自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