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桩交易
梅赛市的冬天很冷，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这里的人们一般不会在晚上出门。
深夜，十一点半左右。
梅赛市康叶区最南边的卡里街上，只有一家书店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书店总体并不大，只有四排书架，四张靠窗的桌子，以及一个宽阔的柜台。
透过窗户看着路灯前落下的雪花，坐在柜台内的克里安心中一阵恍惚。
这些雪似乎和记忆里的雪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洁白，一样的轻灵，一样的....想让人吃火锅。
不过这时，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人正横跨马路，快步朝着店这边走来。
“来客人了么....”克里安低语一句，挪了挪目光。
这个时间点，来这条街的只能是他的客人。
果然，几秒后，门口处响起了一道轻轻的咣当声。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道夹着冷空气的沉重嗓音：
“好冷！老板！你这店连个暖气都没有么？”
........
直到店门被关上，克里安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高个，灰色大衣，脸上带着面巾，头发有点乱，手指被冻得很不灵活。
这怎么看起来像刚死不久.....克里安目光审视着来人。
自从被安排到这家康叶区最大的黑市交易店做店主，他遇到过很多奇怪的客户，这种像尸体的还真是少见。
等到男人绕过桌子，靠的很近了，克里安略显冷漠地回复到：“卡里街的供暖系统坏了，还没修好。”
“好吧！”男人应了一句，到了柜台边上。
“需要点什么？”
“要一本复古精装的地上编年话谈。”
“第几版的，哪位作者。”
“第六版，作者是西蒙。”
“........”
对完暗语，确认了是真正谈生意的，克里安点了点头，不过态度依旧冷漠：
“要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男人搓了搓已经冻僵的手：“卖，但我不要钱，我要金块....”
“分量得够，起码得四个，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存货。”
四个金块？....克里安眉头挑动，一下子坐正自己的身子。
金块是黑市里的行话，一个金块代表着5kg黄金，大概可以在梅赛市区买下半栋豪华别墅。
没想到今晚临近关门还来了桩大生意。
“店里当然没有存货，但金块你不用担心，肯定够，就看你卖的东西值不值价了。”
男人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身子前倾压低了音量：
“东西质量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确定你敢不敢收！”
“........”
拙劣的激将法让克里安觉得有些好笑，他身体往后了一点，淡淡道：
“我这里要是不敢收，在整个梅赛市你的货都出不了手。”
“说吧，东西什么来历。”
男人清了下嗓子，随后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你背后的组织消息灵通，上个月3号，安全调查局梅赛分局接到任务，负责保护一批中转的特殊货物。”
“在这个过程中，梅赛分局的人出了问题，将原本运送货物的人杀了后夺物逃窜。”
“这件事有情报吧？”
“........”
嗯？梅赛总局？....听完三句话的克里安表情一愣，有些意外。
官方重要货物流失这种事他当然会收到情报。
但虽然有消息，他从没想过能遇到那批货物。
抢那种货物的人，怎么会让货物流出？
又打量了男人一眼，克里安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你要卖的东西是那批货物里的？”
男人重重嗯了一声：
“是其中一件，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普通物品，但上面有安全调查局总局的特殊定位标记。”
“我想它至少是颗‘二等亮度的星星’，只是我的能力不够，使用不了它，所以并不知道它的作用。”
“怎么样，能收吗？”
星星和亮度，同样是黑市的行话。
星星，代表着拥有特殊能力的超凡物品，这是克里安交易中的主要货物。
而亮度则代表着它们的价值，一等最高，五等最低，当然，仅仅代表价值，不代表能力。
在这个工业与超凡并存，而超凡又只在隐蔽少处的世界，这些超凡物品往往有市无价。
标记，听起来像是真的.....听到确认，克里安眼神微动。
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变成了兴奋，不管什么来路，货总归是货。
如果真的能收到二等星星，管它是不是安全调查局的，他应该都能获得不少好处。
轻咳了一下嗓子收敛情绪，克里安看着男人露出了一点笑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照常收！”
“噢，不过价格还得再确认，毕竟你也知道这批货现在正在风口上。”
“怎么样，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男人脸上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道：“这次没带来。”
“不过我给它拍了一张照片，你可以先看看值不值价。”
“.......”
什么？没带货？克里安无语凝噎，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笑容顿时消失掉。
真是扯淡，没带货说这么多，浪费心情！
他这里是黑市，不是讲究契约精神的地方，没见到货之前，一切都是虚的。
不过虽然心中失望，克里安还是看在二等亮度的份上耐心道：
“照片没什么用，很多星星外形上都和普通的东西没区别，我分辨不出什么。”
男人却是很认真答道：“不，不一样，这东西外形有点特殊，不然我也不会拍照片。
“不一样？”
“对，不一样，很奇特，而且......算了，你直接看吧。”男人说着，将手伸到了怀里。
这动作让克里安顿时精神一紧，他目光死死盯着着男人的手，同时按向柜台下面，以防发生意外。
好在男人拿出来的真的是一张照片。
没有异样发生，克里安用手指点了点：“放到柜台上吧，我看看。”
同时他拿过了旁边的台灯，柜台的光线很暗，这是为了让交易时有放松感。
“噢，好。”男人将照片放到了柜台上。
按亮台灯，克里安将照片拿了起来。
照片逐渐靠近明亮的白色灯光，他一眼扫过，终于看清了照片里的东西。
但就这一眼，却让他目光凝结，思考停滞。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躺着一片长条物，这个长条物上面刻画着复杂的印记。
它们一个个蜷缩着，似乎不想让人接触。
如男人所说，这东西确实很奇特，但克里安却觉得它们是那样熟悉。
因为这是一个很著名的东西：阿尔特西伯相关物。
这.....没错，就是阿尔特西伯相关物，应该是梦中神谕……
竟然是这种东西.....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克里安心中一惊，脑里闪过了无数思绪。
这的确是一件可以达到二等星星的超凡物品，不过它很特殊，特殊到大多数人不太需要它。
男人还在看着，克里安的目光很快缓和下来。
他盖下照片，神色严肃了些：
“这东西我似乎见过，好像确实是颗高亮度的星星。”
得到确认，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我就说这东西是好货，怎么样，值四个金块吧？”
“说不好，还是需要请示，毕竟只有一个照片，我总得确认一下。”
克里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很平淡，他要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关于这件物品的事，所以他既不能一口答应交易，又要先稳住男人。
这理由让男人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为难道：
“那你需要确认多久？我要尽快交易。”
“下周一，晚上10点过后过来。”
说完这句话，克里安又补充了两句：“你放心，我保证我这里一定是最快最让人放心的。”
“你只需要安全地等待消息即可。”
男人讷讷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照片留下。”克里安将照片放到了柜台下。
“嗯。”男人紧了一下衣服，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