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插柳
“这年头，还是骗子最赚钱。
“你看看，低风险、高回报。
“哪像咱，忙忙碌碌几年时间，赚得还不到人家几天的收益。”
图书馆对面，幸福东区。
肖章和董晨蹲在柜子前，看着里面成捆的现金，眼睛都显得有些发直。
在他们身后，一个戴着破碎眼镜的消瘦男子被胶带封住了嘴巴。连同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正瞪着熊猫眼看着他们，面露惊恐却大气都不敢出。
昨夜，在拿到微型无人机和各种高科技设备后，手痒难耐的董晨就鼓动肖章先测试测试，去小区里各处“侦查”一下。
在陆续偷窥了几户人家的女主人后，还真被他们发现了一条大鱼。
在他们暂住的清水房对面，十一层的塔楼里，有个极为忙碌的房间显得颇不寻常。
通过苍蝇无人机的“复眼”，这间民居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卧室的灯光暧昧且昏暗，有个留着胡渣的女装大佬对着手机搔首弄姿，可呈现在手机屏幕上的人像却是个清纯可爱的软妹子。
临近厨房的墙前摆了个铁架，一排排手机都在闪烁着屏幕，复杂的线路连接上客厅里的三台电脑终端，三大汉正同时操控多个聊天软件在聊天。
即便在深夜，这些人也显得热火朝天，模样极为兴奋。
这年头，如此爱岗敬业的一群人显得如此难能可贵，让肖章觉得很不正常。
最关键的是，到凌晨时，他们看到有人将好两大包现金带了进来，就存放到冰箱旁的小柜子里。
于是，在轮流观察了一整夜后，他们决定对这个神秘的屋子动手。
两人耐心观察着，一直等到大部分人都已外出，似是到别的地方补眠。随后，他们抓住这个档口撬开门锁，控制住了唯一一个看场子的眼镜男。
一番“友好交流”，他们得知这是个诈骗团伙，便有了刚刚的一幕。
“嚣张哥，这宝贝还真好使哩，这里面怕是有个几十万吧。”董晨抓着两捆现金热切的贴到自己脸上，就像是在亲近心爱的女孩儿。
肖章也是双眼发亮，可还是拍了董晨后脑一下，道：“别特么废话，快装钱，空了再数。万一有人回来了。”
两人不多废话，将一捆捆的现金装进蛇皮口袋，就像是在老家地里收土豆一样，可收钱却自然远比收土豆来的快乐。
这下子，回老家娶亲的彩礼，甚至连买房、买车的钱就几乎都出来了。
肖章觉得如果能再来上这么一票，他们甚至可以考虑回老家办个产业。毕竟先富带动后富，他们也要造福一下家乡嘛。
一会儿功夫，蛇皮口袋装满，两人又去搜了眼镜男的身。手机、手表都换到自己身上，董晨又换了眼镜男的运动鞋，这才算结束了收获。
董晨拎着一麻袋现金，踩着新鞋显得颇为兴奋，同时也好奇问道：“嚣张哥，你说这年头，他们咋不把钱存银行里，还都弄这些纸钱？”
“蠢！也不想想这些钱是咋来的，不取出现金再存进去，不得让警察查到了么。嘿，这就是老天让咱发财啊。”
肖章站起身，窗外的装修声有些让人心烦。他最后又扫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遗漏啥有用的东西。
电脑都是台式机，这些笨重家伙肯定是拿不走的。那些手机倒是可以拿着变现，临走的时候可以去采摘了。
董晨去里屋翻箱倒柜，他则注意到了电脑屏幕上一个表格似的应用界面。
“杀猪，七个月，冯……响，收钱十万，项目完结，微信。”
肖章看着微信记号上三十多个小红点，觉得难受，便点了开来。
随后，看着一段段由肉麻到哀求的文字，他忍不住“噗嗤”一笑，嘟囔着“这哥们还挺痴情。”
肖章眼睛转了转，随即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了起来。
“走啊嚣张哥，还忙活啥？”
董晨从里屋出来时又装满了个蛇皮口袋，肖章一边用二指禅敲着键盘，一边对董晨道：“老子在替天行道，哈哈，让这儿再热闹热闹，你去把那些手机带上，咱马上就走。”
肖章忙活了好一会儿，心满意足。从董晨手里接过一个蛇皮口袋。
“走，赚了钱了，哥先带你大保健一下去。”
“啊？咱对面的设备还没收。”
“嘘！”肖章敲了董晨脑袋一下，回头警惕地看了眼一脸颓丧的眼镜男，这才一边小声教训着一边带着董晨离去。
出门后，两人撒腿就跑。
过了许久，诈骗团伙的成员陆续返回了屋子。看着满地狼藉和空空如也的柜子，这间房间里重又炸开了锅。
看守所外，赵端此时正盯着手机屏幕仔细观察着，上面是情报大队的小王刚刚发来的帕萨特路线图。
越是细看，赵端越觉得这条路线有些问题。
从人民公园出来后，这条路线原本是要往北边去，是向着通往BJ的高速上走。
可到了绕城高速后却又转了向，先跑去了东城区，在一片区域停留了许久，随后才一头扎进了东郊。从东郊出来后，就是吴艳在往西郊故布疑阵了。
从后往前看，嫌疑人在绕城高速的转向显得很不正常。
如果嫌疑人原本就有出城的计划，继续沿着京渔高速一口气离开渔阳范围才是他们的最佳策略。虽说那会一头撞上警方的设卡布控。
可问题是，他们转向的位置距离布控点还有不小的距离，他们不该在这个地方发现危险的。
为什么会突然转向呢？
赵端思索一阵，没有获得答案。随后又将目光聚焦到东城的停留区。
天眼系统没能捕捉到嫌疑人的具体落脚点，只能大致定位在一片长租公寓的聚集地。
对方在这里停留了近一个多小时，然后才向东郊方向过去。难不成，这里是他们另一个安全屋？
赵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审讯吴艳带来的沮丧一扫而空，整个人重又兴奋了起来。
不成想，随手布置给关雯他们的任务居然带来了新线索。难不成，这就叫无心插柳？
赵端立刻拨通了刘青云的电话，他打算请求支援，对这片嫌疑区域进行重点排查。
刘为群那边有三中队的老雷在，不差他一个。反倒是这里，更有希望能把孩子找到。
毕竟，那田梅要去和另一伙人贩子谈判，不大可能把孩子带在身边。
电话那头，刘青云和包队很快认可了他的判断，决定调派一中队的四名同志赶来。
赵端挂断电话，风风火火的向嫌疑区域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凯撒公馆，沃尔斯三人正盯着民宿房间里的电视屏幕。
倒不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只是失去了平板电脑和一屋子信息设备后，他们只能用这台分辨率一般的电视机来呈现信息。
埃里克飞快嚼着口香糖，一边操作着投射到茶几上的虚拟键盘，一边抬头看着电视屏幕。
“达霍德猜的不错，‘发包人’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他不该把这张照片给我们的。因为这是张是包含原始信息的照片。
“老家那边的GeoSpy*已经研发迭代到了最新版，再结合我之前开发出来的GIS*系统，足够定位到精确位置了。”
沃尔斯和达霍德.李都听不懂埃里克一连串的术语，可看着电视机上呈现出的信息时却依旧十分认真，这是黑面的做事风格。
跨国数据的实时传输具有一定延迟，信息是以一个持续输入的状态逐个字符呈现在屏幕上，阅读起来有些吃力。
经纬度，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的第六位。
通过光线角度判断出了精确时间，就在昨天下午，这与目标失踪的时间吻合。
皮质沙发还有旁边的玻璃灯罩映出了窗外模糊的景象，通过AI还原能够大致复现对应的街景。
不过，想要定位准确位置还需要和实拍的地图街景进行计算匹配。
老家那边的黑客正在调用中国供应商的地图街景库，计算需要一点时间。
埃里克一边做着介绍，一边持续进行着数据调度，很快一张模糊的地图开始渐渐精细化，一个闪烁的红点定位到了东城的一座建筑内。
紧接着，一张图片被放大呈现在了一旁，这是截取自中国地图服务商的街景图片。
“梅子美容按摩店……”
就在这里！那个在幕后步步算计他们的敌对势力，就在这里！
终于找到你了！
沃尔斯手中把玩着细小的水果刀，刀锋在他指尖不断跳跃、翻转，画出一道道炫目的弧线。
达霍德.李双手撑着茶几站了起来，舔了舔嘴唇道：“很好，狐狸露出了尾巴，是该让他们付出些代价的时候了。”
“走吧，朋友们。”沃尔斯将墨镜戴上，手中水果刀被他随意一撇，刀锋精准的插中电视机旁的小熊玩偶。
三人离开了空荡荡的客厅，驾车向东城目标区域驶去。
市立图书馆，馆门口的停车场此时排得有些满。
一位女司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正小心翼翼试图将她的绿色甲壳虫倒车入位。
这时，一辆SUV以一个蛮横的姿态抢先倒了进去，吓得女司机手忙脚乱。
SUV上，刚子看了眼对面气得脸红的女司机，轻蔑的笑了笑，还吹了声口哨。
“你能不能别特么在这时候惹事？”田梅对刚子的做派有些不满。
刚子不以为意，开车时还在抖脚。看着女司机将甲壳虫开走，对田梅道：“别急，妹子。都在掌握之中。
“咱先观察观察。一会儿我就在附近盯着你，一有不对，我会来接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