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霸居士
吴钩好歹也是修行百年的大妖，自然不可能被人无故掏鸟。
在黄锋伸手试图摸吴钩裤裆的一瞬间，吴钩已然微勾手指，将那缕化身香火道兵的香火神力收了回来。
那个疑似玩家的香火道兵转瞬便如尘沙般崩散，化作一缕香火神力重敛于吴钩手中。
吴钩盯着这缕香火神力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这低俗的恶趣味，这跳脱的思维，定然是玩家无疑。
这些本该在游戏世界各地随机出生的玩家，为何会被自己用香火道兵的神通召唤出来？
吴钩此时还想不明白，或许要等自己境界更高深些，才能尝试着去探寻这一缕被玩家附身的香火神力的根源。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琢磨如何利用好这笔资源。
没错，资源，作为前世的玩家，没有人能比吴钩更懂玩家这种独特的资源。
一群“不死不灭的妖人”，对于修行香火神道，亟需发展自身治下土地的吴钩来说，无疑是最厉害的“金手指”。
只是玩家这个群体太过混沌，就如同刚才那位突发恶趣味的玩家，其行为不过是众多微不足道“玩家行为”中的一个缩影。
如果不能好好引导另行约束，这金手指也会化为捅向自己的利剑。
吴钩查看了一眼那缕从香火道兵退回原本状态的香火神力，赫然发现这缕香火神力陷入了萎靡与沉寂，恐怕得一天时间才能恢复。
而且这缕香火神力似乎已经被那个玩家锚定，除了召唤香火道兵，无法再作他用。
吴钩心中骤然明悟，这是玩家死亡之后需要的“复活时间”，同时这缕香火神力作为玩家的“账号”，直接就被绑定了，无法用来施展其他术法。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吴钩沉吟片刻，显出本相，化为一条白毛大犬，运起神道术法中的土遁之法。
很显然，这神道术法小纲所给的土遁之法并不怎么高明，速度和吴钩自己奔行也差不了多少，唯独有个好处便是行于地下，隐蔽不少。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吴钩已然来到一处山间清泉下，此地在断头坳以西五十里，已然出了大宋的疆界。
这清泉居于翠峦深处，自成一泓，泉水清冽蜿蜒，也是个葱茏幽静的所在，只见清泉边立了一气势雄浑的大碑，上书“王霸居”三个大字，正是此处主人留下的名字。
“老友吴钩，请王霸居士一见。”
吴钩化作人形，朗声唤道，声音落下过了一小会，清泉里打起旋儿来，一只脑袋碧绿的鳖头从那漩涡里探出头来。
“我道是谁扰人清梦，原来是你这狗妖。”
那名唤王霸居士的老鳖慢吞吞吐出句话来。
也不见他有甚么动作，只见泉底碧波滚滚，片片玄妙道纹亮起，静泉生波，一座水榭亭台已然自泉中升起，石椅石床石桌茶具一应俱全。
吴钩与这王霸居士相识已有一年有余，算得上是交情尚可。
王霸居士本为泉中一老鳖，在这处清泉已然修行不知多少年了，平日里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静养，难得有动弹的时候。
这老鳖最拿手的本事，并非妖气修为，反而是身外之道。
其一是阵法，这老鳖早年不知道从哪捡了本阵法书，连蒙带猜又比划，还真给他研究明白了。
刚才那自水中升起亭台水榭的场面，就是这老鳖的得意阵法手段，除了待客、聚灵外还有不俗的御敌之能。
其二是炼器，这老鳖不善炼制攻伐煞器，唯独对防御、灵识类法器情有独钟，尤擅锻造玉石类的法器。
吴钩此来，正是要借助老鳖这两样本事。
吴钩缓步走进那亭台水榭，看着老鳖慢悠悠爬上石床，不仅哑然一笑。
“老王啊老王，你但凡努力点，早就结成妖丹，当上妖将啦！”
老鳖哼哼哧哧道，“妖生不过短短几百个秋，愈是奋力修行，愈有可能遭遇不测危险，我劝你啊……少捣鼓你那劳什子香火神道，跟我一并在这王霸居里好好休养……”
言及此处，老鳖忽觉不对，他惊疑地伸长了脖子，在吴钩身周嗅来嗅去。
“不对，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老鳖一脸不可置信。
平日里这狗妖来访，身上总有股燥热的狗妖气味，现如今竟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地是一丝丝奇特的香味。
老鳖未曾去过寺庙、道观一类的地界，并不知这份味道便是香火气。
但多年修行的经验亦给老鳖带来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
“你……你真成毛神啦？”
吴钩嘿嘿一笑，拱了拱手，“我现今是断头坳地界的毛神了，咱们比邻为居，多多照应。”
老鳖虽然见多识广，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前段时间还在一起聊天吹牛的妖友，没过几天竟然有了大宋朝廷的编制！
所谓香火神道，是其他妖怪不想走这条路嘛？
错！
尤其大宋朝廷治下，诸如翠仙子靛郎君这些妖物，何尝不想要一个毛神神位？
拿到编制，对于这些天生低人一等的妖物来说，就是拿到了洗白上岸的门票，从人人喊打的小妖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宋的公务员。
至于去西南群山的大妖道场里打拼？那更是希望渺茫，出身便拥有强势神通的上位妖族们把持着血食，随便修一修就能结丹。
像犬妖、兔妖这些出身弱势妖族的妖怪，去了也是当黑奴的命。
别说半点血食和修炼资源都抢不到，不被大妖们当甜点吞了就已是大幸事了。
那为什么这些妖怪没办法走上香火神道的路子？
这里面的水可就太深了，第一道难关就是功德。
作为妖物，想要造福百姓获取功德，实在难如登天。
连吴钩这样头脑活络、熟知游戏细节的穿越者都只能化作人形，不以妖身示人，才能慢慢积下功德。
第二道难关就是土地关。
凉山州府地处大宋西南，神道监察在此地远不如神京及京畿地区般强硬，如柳林庄土地此类吃拿卡要的土地比比皆是，不喂饱了他们，怎么可能拿得下毛神的位置？
第三道难关……则是人心。
人心的偏见是一座大山，大宋承平已久，但一百余年前妖蛮祸乱人间的旧事尚未遗忘。
民间提起妖物，大多也是嗤之以鼻、又恨又怕的心态。
再加上不远处的西南群山里，大妖道场里更是盛行以人肉作啖食，以人骨为配饰的风气，多多少少也让边境上的百姓闻妖色变。
妖类想要走上神道，可谓难之又难。
也正是了解这些，老鳖才深知吴钩受敕毛神之事有多少含金量。
这老鳖也极聪明，他发觉吴钩已封毛神之位，细细作想，便将吴钩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狗妖，定是来向自己求法器法阵的！
“吴道友此来定有所愿，你我交情不浅，直言即可。”
吴钩确实是来和这老鳖求一套法器的。
先前为了谋算柳林庄土地，特意来向王霸居士求取留影阵盘，谁料老鳖一文不收，直接把留影阵盘赠予了吴钩，这次除了求炼法器，还有一层目的，便是要还了上次的人情。
吴钩自袖中取出一小袋灵石，约莫有五十之数，这三年多来吴钩借着前世记忆，也是生法攒下了不少灵石，虽然不算巨富，至少出手置办法器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五十枚灵石，既是前次留影阵盘的答谢，也是此次所订法器的订金。”
“我想要的法器，大概是一套子母连环的玉牌……”
吴钩所求法器，并非为自己而留，而是为玩家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