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寇辰 梦灵上学
时令到了立秋，正是给小孩报名上学的时候。去年，寇辰不想去读书，韦梦灵没有到读书的年龄，寇杰也没有勉强寇辰上学，心想韦梦灵到了读书年龄，寇辰自然也就跟着去了。
今年，真到了报名的时间，寇杰又担心起儿子会在学校受人欺负，就去找弟弟寇福商量，让寇维与寇辰同去读书，一来两人早到了上学的年龄，二来寇维比寇辰大上半岁，可以有个照顾，自己可以放心一些。
寇杰跟寇福说完自己的想法，见寇福犹豫不决，就问寇福：“这事用不用跟弟妹商量一下？”寇福说了句不用，便答应了下来。
寇杰给寇辰、韦梦灵买了新书包和学习文具，韦思全准备了吃的用的东西放在书包里。寇杰看到了说：“吃的放一些就算了，怎么还放衣服进去，又不是过夜不回来，下午吃饭不就到家了吗？”
韦思全回说：“书包里还有地儿，多放点东西总比少了好，到时万一用的着，又找不到，不就着急了。”
寇杰笑着说：“说是有地儿，你看一个好好的书包成了什么形状，还不被同学看到笑话。”
寇杰说完，韦思全一幅不情愿的样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些东西，重新归置了一下书包，书包又显出原有的形状来。
韦思全嘱咐寇辰和韦梦灵：“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不懂得事情多问老师，和周围同学处好关系，别和同学发生矛盾。你俩在一个班要相互照顾，别自己隔起来，吃的东西放在书包里，你们吃的时候分给周围的同学一些。上课的时候只管听课，不要想其它事情，到了放学想着家里些，就是有要好的同学留你，也别晚了回来……”
寇杰在一旁听着，等韦思全快说完的时候打断道：“没事的，还有寇维和他俩在一个班，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完带着寇辰和韦梦灵前往弟弟寇福家。
临出大门时，寇辰回头对母亲说：“好好，照顾，照顾自己，天冷，别，别生病。”
韦思全见寇辰要去上学，有些难受，听寇辰说完这句话，心里一酸，差点流出泪来，强忍着挤出一脸笑容对寇辰说：“放心吧，妈的身体棒着那。”
寇福见哥哥过来并未说话，寇杰先打了招呼：“小维那，我把他俩一块送学校去。”
寇维从耳房里走出来，两眼泪汪汪的，一看就是刚哭过，寇福说：“不去上学，说什么也不听，你弟妹还有小芳也说了半天，怎么也不去。”
寇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看看时间，不能耽误太久，带着寇辰和韦梦灵转身向外走去。走到前院时听到寇维哭着喊了声：“我要和弟弟妹妹去上学，”然后是寇福的训斥声，就再没听到什么话了。
小麦已经收割完，打谷场上还晾晒着新打出的麦仁。经历阳光照射的麦仁，渐渐变得坚硬、饱满，像个成熟的中年人；春天里，微风吹过时如海浪般的麦秆、麦穗，此刻都安详的躺在摊开的麦仁旁，像子孙满堂的老人，静静的享受剩余的时光。
麦秆偶尔睁开眼看一看自己的子女，每一颗都很丰满健壮，老人放心的闭上眼睛，表情显得更加安心也更加安祥了。
寇杰带儿女穿过一个个麦场，来到小学门前。小学是被围墙包裹起来的一排砖瓦房。进入大门正对着的是三年级，三年级向右依次是四年级，五年级和办公室。办公室的前侧，大概五米的位置上有一个三米高的木桩，木桩上吊着一块从废弃铁轨上截下来的半米多生铁。
这个半米长铁轨作用和铃声相同。用小锤子捶打几下铁轨，发出清脆的铛铛铛声响，学生就会从教室里一拥而出，或是从教室外冲进教室。
三年级向左依次是二年级，一年级和学前班。学前班再向左，是包围学校的院墙，院墙上有一个同小孩子脑袋大小的正方形洞，是隔壁人家干了小卖店，用来给学生递零食和笔本。
寇杰带着寇辰和韦梦灵向着写有学前班门牌的房子――这是一间三十多平米，近似正方形的房子――走过去。房子里摆放着五排桌子，每排是七张，――两侧各两张桌子靠着墙，中间是三张桌子并排摆在一起――寇杰带着寇辰和韦梦灵跟老师报了到，老师做完记录后，安排寇辰和韦梦灵在第二排的中间座位坐了下来。
寇杰送完寇杰和韦梦灵，想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而小学距离镇政府比较近，就想着顺道去郝朔华那里一趟。
走进镇政府大门，径直向人力资源股走去，还未敲门，只见一年轻女子从股室里推门出来。就见这女子金发碧眼如电影里的人物，面若桃花含苞欲放，身材婀娜多姿凹凸有致，一袭低胸装更是引人想入非非。
当时正处在二十世纪末，部分发达城市已经迈入现代化，但偏远小镇思想还不够开放，特别是在乡镇行政级别生活的人，穿着打扮还不敢太暴露。寇杰上下打量，寇镇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算大，像这样打扮的姑娘还未曾见过。
女子看了寇杰两眼，见寇杰盯着自己看，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然后戴上墨镜离开了。
寇杰进屋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这个姑娘是谁，又喜欢上新人了？”
郝朔华回答说：“我是喜欢人家，可人家不喜欢咱呀。人家是高材生，大城市来的，应聘工作。”
寇杰一副不信的样子：“大城市来咱们这儿应聘工作？”
郝朔华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这有两种说法，一是体验生活，感受一下小城市的气息；二是镀金，等回去之后有类似支边的记录，现在大城市讲究这个。”
寇杰又问道：“体验生活倒是有可能，支边就算了吧，咱们这儿还没到需要支边的地步。”
郝朔华解释道：“到没到需要支边的地步，咱们说了也不算，就跟贫困县一样，贫困不贫困，只看贫困帽子是看不出来的。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谁知道她回去之后怎么开证明？”
寇杰问：“给她安排哪里去了？”
郝朔华上半身向沙发上靠去，一脸享受的样子：“安排哪去，我说了也不算呀，还要看本人表现。”
寇杰坐到郝朔华身旁的沙发上，拍了一下郝朔华的大腿，笑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呀老郝，玩火烧身就得不偿失了。”
郝朔华回说：“我这叫人过留粉雁过拔毛，什么都不留可不行，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是怂包，记不住咱。”
两人在人力资源股又聊了一会，郝朔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拉着寇杰一起去派出所找秦佑来去了。
因为是开学季，各地偷学生学费的小偷活动比较多。市局下令严打扒手，派出所里抓了很多人，有的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有的是在分赃时被抓获，还有的则是在歌舞厅消费时被抓起来。
派出所里的民警来来回回走动，有的是抓小偷刚回来，有的是到了派出所在登记，有的拿材料去审讯，有的是审完了移交看守所，一派繁忙景象。
两个人在派出所待了一会，看时不时就有民警找秦佑来汇报，请示秦佑来意见，就跟秦佑来简单聊了两句离开了。
寇杰回到家中，看看时间，距离寇辰放学还早，就玩弄起自己种植的花草来。
寇杰看着一盆蔷薇花，有点蔫了，拿起一旁的喷壶浇水。这是寇杰前年从市场买回来的，因为见过蔷薇娇嫩欲滴的红色果实，比较喜欢，才买回来种植，可种了一年，也没有见结果。
寇杰以为是自己种植蔷薇花的方法不当，就去看《园林花卉学》里的资料，看到最后一句话才知道，只有野蔷薇才会长出果实，人工栽培的蔷薇，只是模样和野蔷薇类似，却华而不实。
给蔷薇花浇完水，寇杰又去翻整右手边夜来香的土壤。这是去年韦思全从市场上带回家种的，还说其它花都是中看不中用，只有夜来香的香气浓郁，可以驱赶蚊子。当时寇杰还笑韦思全：“现在那有蚊子给你驱赶，就算将来有了，你在外面种上夜来香，蚊子不就被驱赶到屋里咬人去了吗？”
韦思全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叫‘阿杰阿杰鹂儿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等我的夜来香长出花的时候，就有蚊子需要驱赶了。回头我再买几株夜来香，屋里屋外各方两盆，不就把蚊子赶到院子外面去了吗？笨。”
寇杰翻整完夜来香的土壤，扭头看到了一盆睡莲花，椭圆形的浓绿暗紫花瓣搭配细长的花梗，妖艳欲滴。
记得郝朔华第一次见到睡莲的样子，一副贪婪的表情说什么睡美人，婀娜多姿，像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女人。当时正直夏季，秦佑来摸着肥的流油的肚子在一旁骂郝朔华风流鬼，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郝朔华回骂秦佑来早晚死在酒桌上，两个人斗了半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