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自重我是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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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明家我说了算(上)

明远与冷班头约定的第三天。

这一日,天刚泛起鱼肚白,收拾规矩准备出门的明誉,坐在客堂茶喝了一盏又一盏。望着毫无动静的宅门,神情有些不耐烦。

“刘炎这家伙昨晚又在哪喝醉了!说过多少次喝酒误事,不长记性今天非教训他不可!”想着他压住怒火决定再等半炷香时间。

往日这个时候管事刘炎总会准时出现在宅院,向自己汇报各种事宜。

但凡事都有例外,好喝烂酒的他有时也会因为醉酒而耽误工夫。

明誉的手指在木桌上敲得“嗒嗒”响,耐着性子等待。

直到天大亮,他终于起身自语道:“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但很快他就打消这个念头,刘炎他是了解的整日跟在自己身边素无仇家。再说青石镇这小地方,住在这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有锻器盟管着,谁敢作案?

想着他大步向前,刚走出客堂却猛然停步,“难道是明远那小子?”

“这家伙最近都在满春楼逍遥快活,谅他也干不出这种事。”他随即冷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个侄儿他最是了解,从小游手好闲没个正行,叫他动心思?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姑娘床上做大梦。

“就让你再过一段快活日子。”

想到自己的计划稳步推进,明誉的心情好上许多,再等一年等他儿修行归来,到时别说明家放眼整个青石镇谁对他不敬!

出了门,明誉步行前往兵器铺,虽是清早镇上已聚集不少人流,其中不乏来自周边门派的修士。

在他眼中这些携带武器出没于世俗的人,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修士,顶多是群会些拳脚的亡命之徒。整天只知打打杀杀争地盘,哪有修士的仙风道骨。

真正的仙师他自是见过,人家餐霞漱瀣,飞天遁地,变化多端。

皆是神仙手段。

明誉住处离店铺也就半里路,虽名义上是明家二爷但他却并未住在明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别扭。自从大哥给他安排掌柜一事,他早已不是当年那副潦倒模样,帮着大哥经营店铺这些年他赚得盆满钵满,在青石镇购置了宅屋,日子虽比不上明家过得也算富足。

来到铺面,以往早已开门经营的店铺,今日却反常的闭着门。

而且门外还站着两名穿锻器盟服饰的男子,任何靠近店铺的人都会被立马赶走,看样子就是这二人不让开门做生意。

“两位兄弟,我是这家店的掌柜。”

明誉虽感觉到不对劲,却并未慌乱,他上前询问道:“不知两位守在这里是何意?”

“接冷班头命令,今日明家不得开店营业。”一名差役说道。

“两位你们也知道这是明家店铺,明家在青石镇何时得罪过锻器盟,你们一早就把店封了是什么意思?”明誉皱着眉质问道。

“我们只听命行事。”

两人异口同声,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只负责办事,有任何疑问找他们老大去。

差役无可奉告的态度让明誉的脸色变得难看。

自打接手掌柜一职,又有明家二爷这层身份,在青石镇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在这一亩三分地,明家势力虽不如锻器盟,但也绝非软柿子任人宰割。

“敢问左班头是否知道这事?”明誉按捺住脾气,想再做尝试。

谁知两名差役听他提起对头,横着眉道:“什么意思?拿左班头压我们?”

“今天我还把话放这里了,没有老大的命令,想开店没门!”

“你们……”见两人如此蛮横,明誉也是来了脾气,“这生意我是非做不可,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他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锵!

两名差役没惯着他,一声不吭直接拔出手里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当冰冷的刀锋贴着脖子,明誉瞬间清醒。先前的威风也消失了,认怂道:“两位大哥,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咱有话好说。”

“我毕竟是明家掌柜,伤着我你们也不好交差!”

那两名差役本就是吓唬他,没真想对他怎样,见他求饶便收起刀道:“管你是谁家掌柜,再不走我们将你押去地牢!”

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满,但碍于对方腰间的武器,明誉没敢啰嗦灰溜溜地离开此地。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了明家这座靠山,在这些武夫面前自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走在街上,明誉犹豫着要不要去锻器盟,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得,姓冷的无故带人强封店铺,此举并非针对明家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但对方与明家关系向来不错,无人授意不可能突然翻脸,毕竟明家一年要给锻器盟捐赠不少银两,平白无故得罪明家,姓冷的在那群大人物面前没法交差。

可又是谁敢公然与明家作对?

“就连左班头都未提前通知我!想来他应该也不知道……”

放眼整个青石镇能与明家抗衡的人屈指可数。

“难道是韩家那只老狐狸,但他不是大哥挚友?”

虽然生意上两家有所竞争,但远算不上对头,相反私底下两家互有来往,明远父亲与韩家之主韩修远的私交甚笃。

再说明远与韩家丫头从小一同长大,两人青梅竹马,若不是明岳突然离世,两家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姻缘。

“难道是因为大哥去世,韩修远动了歪心思?”

想到这明誉面色严肃,明家在他眼中已是囊中之物,岂能让外人染指!

“韩修远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哥信他我不信,不得不防。”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今日之事另有其人。

无论韩家再如何,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吞并明家,就是明远那小子……

想到明远,明誉顿时停下脚步。

“如果是他……”

想起那个白白净净,毫无锐气的少年,他还是不愿相信。

“若真是这小子,先不说他如何驱使锻器盟的班头替他做事,背后又是谁在指点他?”

他不相信明远能想出这种主意,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明远还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对方不可能有这么重的心思。

绕来绕去他怀疑目光又回到韩修远身上。

如果是他在背后操纵,那这一切便都合理了。

思来想起没有眉目,明誉的心情越发烦躁,今天诸事不顺。

就当他打定主意前往锻器盟。

一名丫鬟匆匆朝他迎面走来。

“二爷。”

近了,丫鬟叫住明誉,施礼道:“家主说戏台已经搭好了,请二爷前去看戏。”

起初明誉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在认出对方是明家下人,也就明了对方口中的家主是谁。

丫鬟没有多说,行了行礼就转身在前面带路。

知道从对方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明誉跟在丫鬟身后默默思忖。

此时镇上人来人往,两人穿行在闹市中,没走多远,丫鬟就止步道:“到了二爷。”

不用对方指引,明誉已经看见那张刚刚搭好的戏台。

路人虽有被吸引驻足观望,但看台下并没有聚集多少观众。

将人带到丫鬟便离去了,明誉望着空荡荡的戏台,自言自语道:“明远到底想做什么?”

“呔!”

正摸不着头脑时,只听见看台上一声怒喝。

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跳将上台。

明誉闻声看去,发现对方是跟在明远身边的小婢女。

她手持长鞭突然亮相,让明誉征了征神。

“银丫!”

“你在做什么?”

“明远那小子在哪?”

他朝着戏台大喊道,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台上的银丫却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

她挥起手中的银鞭朝着地面猛抽下去。

“啪!”

一声爆响,吓了明誉一哆嗦。

“现在的小女孩怎么喜欢玩这种东西!”

正想着,却听见银丫稚嫩的声音大喊道:“来人!”

“将家仆张二带上来!”

随她话落,两名锻器盟的差役一左一右,押着张二走上戏台。

见张二被抓,明誉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可戏已开演,他再想上台叫停已是不可能。

“家仆张二你可知罪!”

在差役的押送下,张二跪在戏台上,对着台上的银丫连连磕头,嘴里念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知罪,那就将你做过的事都说出来!”银丫手持银鞭冷声道。

“小人……小人本是锻器盟差役,因得罪门内左班头被赶了出来。是明家老爷见我可怜,让我进府做事,小人才得以存活。”

张二跪在地上,神情惶恐道:“年初老爷突然离世,全府上下都在处在悲痛中,但这时二爷却找到我让我替他做事。”

“他是老爷的亲兄弟,在明家地位举足轻重,我哪敢拒绝,本以为对方找我只是做跑腿的杂事。”

“答应后也没多想。”

“谁知几天后二爷突然将我叫出明府,并让我……让我……”说到此张二的声音突然小了。

“叫你做什么!”

银丫追问道。

似惧怕对方手中的长鞭,张二不敢隐瞒,慌忙道:“让我监视少当家,将他每日动向都报告给他。”

“你说二爷让你监视少家主?”

“胡说!”

银丫不相信道:“二爷乃是家主叔父,他岂会做这种事!”

“我看是你猪油蒙心,倒现在还不肯说真话。”

“你若再不老实!可别怪我手中银鞭无情!”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望向银鞭张二被吓得慌张说道,“二爷知我嗜赌,许诺我只要监视少当家,每日可领一两白银。那时我身无分文,许久都没进过赌坊了,手痒得很便应了下来。”

“起初我还很惶恐,害怕会被少当家抓住,领过几次银子见无事发生便放下心来。”

“所以你每日多次出府就是为了去报信?”银丫问道。

“是的……”张二回道。

“当初老爷见你可怜收留你,没想到你却背地做这种事,你良心何在?”银丫质问道。

听见这番话,张二羞愧地低下头道:“我也后悔过,也曾找到二爷想结束这种事,但他却以我妻儿相要挟!”

“你……”台下明誉面色铁青,他想喝止对方的话,但此时被戏台吸引的路人多了起来。害怕被人认出后会被抓上台对峙,他硬生生将话给憋了回去。

台上,戏仍在演绎。

“你说二爷拿你妻小威胁你?”

银丫说道:“但你入府时明明说自己孤身一人!”

“那都是谎话,”张二说道,“我与发妻是在当差役时结识,我自幼没了双亲家境贫寒无人做媒,就私下拜了天地,吾妻贤惠对婚事不仅没有芥蒂,不久还为我生了个儿子。”

“这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加上我后来被赶出炼器盟,当差役得罪了不少人,害怕连累妻儿就更不敢说了。”

“原来如此,”银丫点了点头,“可这都是你一面之词,叫我们如何相信。”

“我所说句句属实,”张二似想起什么,急切说道,“刘炎!”

“刘炎是二爷身边管事,我的事他也知道,他可以作证!”

“来人!”

银丫立马唤来手下,“速将刘炎带来!”

两名仆人领命正欲去拿人。

只听台下有人大喊道:“刘炎带到!”

众人寻声看去,却惊讶发现说话的人是锻器盟的冷班头。

他身后跟着两名差役,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这人别人认不出,人群中的明誉却被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人正是他早上迟迟没能等到的管事刘炎。

“刚从手下那听闻明家出了事。”

“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好巧不巧,来的路上刘炎因醉酒闹事被手下的兄弟抓住,我见是明家的人便一起带了过来。”

人高马大的冷班头,别着一把钢刀腰杆挺得笔直,站在人群中威风凛凛,哪还有满春楼的半分模样。

“有劳冷班头!”

银丫感谢道:“给我们省了大麻烦,改日少家主定当登门拜谢!”

“好说!”

冷班头道:“明老爷子的为人冷某知道,宅心仁厚,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损害他人之事。”

“如今老爷子虽不在了,但若有人趁机对明家图谋不轨,我冷毅第一个不答应,锻器盟也绝不允许青石镇发生这种事情!”

冷班头毕竟是当差的,说话掷地有声,带着正气,一番话引得看戏的路人拍手叫好!

躲在人群里的明誉埋着头,害怕被对方认出来。

冷班头大摇大摆从他身边走过,似没注意到他,他刚松了口气,台上银丫却说道:“有冷班头这番话,老爷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不过……这毕竟是明府家事,教训奴仆就不牢班头费心!”

冷毅差人将刘炎送上台,却笑着说道:“家事我自是不插手,若有人勾结外人干见不得人的事,冷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这笑声落在明誉耳中却变成了冷笑。

“他的话若有所指……难道他已知晓我与天玄门的事!”心虚的明誉在想自己要不要悄悄溜走,却猛然察觉冷班头凌冽的目光正直直看着他!

这下他彻底明白,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个深藏不露的侄儿就是要通过这场戏,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