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个选择
扑通——
程鹤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这么快？”
他记得钟谨为说需要两天时间，这才刚刚过去二十多个小时而已。
“按照理论来说，还有流程要走，但最关键的部分已经通过了，剩下的都是些财务审计流程，考虑到明天殡仪馆重新营业，唐泽可能出现，所以我决定提前一些。”
钟谨为沉声回答。
“没想到钟队你也有不守规矩的时候......”
程鹤小声嘀咕了一句。
“事急从权，你也看到了，三名末日行者很难覆盖到整个宁北的案子，尤其是有唐泽这种恶劣罪犯的时候。”
示意程鹤坐下，钟谨为抽出一张表单，拿起钢笔，刷刷写下端正的文字，同时开口。
“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准备，应该庆幸早上吃了那碗羊汤面，否则可能要当个饿死鬼？”
程鹤耸肩，又好奇询问。
“钟队，我听小白姐提起过一些命途的事情，我能选择命途吗？”
“可以，实际上，我正好要和你聊这个。”
钟谨为将笔盖上。
“根据你的情况，以及宁北分局这里的储备，你有三个命途可以选择。”
“第一个，【异兽】，你已经见过了，吕铁斌所在的命途，它的第七阶叫做【老饕】，呵呵，非常直观的名字，【老饕】可以从特定食物中获取更多的能量，同时，感知外界的能力变强，无论听觉，嗅觉，味觉，视觉，都会得到拓展，就像野兽一般，这同时也是它的名称来源。”
“另外，最特别的，【老饕】拥有第七阶末日行者里最强的身体恢复能力，你应该注意到吕铁斌的状态了，正常来说，除非直接打爆脑袋，否则绝大部分创伤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自我恢复，是保命能力相当强的命途。”
程鹤认真听着，但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那一颗木头心脏的模样，他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选择这个命途，用的材料是吕铁斌留下的那个？”
“当然。”
钟谨为并未隐瞒。
“......好吧，那另外两个呢？”
程鹤虽然觉得快速恢复非常诱人，但还是下意识将这个选项排在了最低的优先级。
“第二个，【战士】，周问渠就是这个命途的末日行者，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战士】的身体素质会得到极大幅度的增强，爆发力，持久力，反应速度，抗打击力，都能超越普通人类极限，并且会对武器使用更加精通，在徒手以及持械战斗方面，【战士】是这个水平的末日行者里最强的。”
“有一点，涉及后续其他知识的，那就是【战士】命途比较容易契合历史碎片，更加不容易对力量失去控制，有关历史碎片，待会儿我再和你说。”
钟谨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方法来解释，最终决定先放一放。
“不容易失控，听起来很实在。”
程鹤觉得【战士】非常不错，因为他之前听钟谨为提过，普通的末日行者被子弹击中也会死，如果他选择【战士】，那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把自己武装起来，应对唐泽的偷袭。
但换个角度，在这个充满神秘学的世界里，【战士】太不神秘学了，不好说是不是那种下限高，上限低的命途。
他于是询问。
“所以第三个选择是【机械】？”
“不。”
钟谨为摇了摇头。
“我们宁北分局目前缺少【机械】命途的相关末日碎片，从总部申请的话，你目前的功绩还不太够，这是调查局掌握最深入的命途，至少能抵达第四阶，相应的，【异兽】命途的末日碎片较少，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得到后续的资源。”
类似于官方命途的感觉，这么一想，陆白竟然还挺厉害的。
程鹤暗自嘀咕了两句，忽然想到另一点。
“朱旺的末日碎片呢？他是【异兽】的第六阶？”
“朱旺是【活尸】命途的第六阶，【疫医】，他这个命途拥有强大的抗打击能力，对寒冷与炎热的耐受性增强，可以夜晚视物，遮蔽气息，抵抗饥饿，在极端条件下生存，到了他的层级，还能利用超凡手段治疗他人，或者导致伤痛，散播疾病。”
钟谨为意有所指地回答。
“难怪......我的脑袋估计就是他用能力治好的。”
程鹤恍然，之前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是的，第六阶的末日碎片你没办法直接使用，必须循序渐进，如果一个普通人服下这个末日碎片调配的药剂，那么当场就会末日化，你没有这个打算吧？”
“......当然没有。”
程鹤立刻否认，又转而询问。
“所以，呃，钟队，第三个命途选择是什么？”
钟谨为沉默了两秒，接着稍稍坐直身体。
“第三个选择是【墨客】命途，这个命途的末日行者不多，能力也十分神秘，它的入门阶位叫做【民俗学者】。”
“【民俗学者】......是我理解的那个民俗学者吗？”
程鹤哑然，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他学的就是民俗学这种小众专业！
“对，【民俗学者】拥有对民俗，文献，历史等内容较强的学习与分析能力，具备能够觉察到事物背后联系，鉴别物品年代，以及末日碎片，历史碎片影响的灵视能力，可以更加容易地洞穿他人的秘密，解析超凡能力，【民俗学者】本身对抗末日化是最强的，很少能听到【民俗学者】失去控制的案例，嗯，本身【民俗学者】也鲜少出现，缺乏资料。”
钟谨为手指轻轻敲击桌子。
“这份【民俗学者】的末日碎片放在咱们这里有一些年头了，从我的角度来分析，它与现在的两个历史碎片都相对契合，可以提炼出独特的历史能力。”
“契合历史碎片又是什么意思？”
程鹤只记得成为末日行者需要的药剂是由历史碎片与末日碎片调配而成，利用历史碎片里的文明力量来压制末日的疯狂，却不明白这两者为何谈得上契不契合。
“就以【战士】为例，这个命途的药剂在调配的时候，会倾向于从历史碎片里采撷一些知名的战士，英雄的概念，从而形成历史能力，这就是为什么【战士】命途更容易契合历史碎片，因为历史碎片中，相关的战士，英雄实在太多了。”
钟谨为靠到椅子上，接着说明。
“但如果使用的历史碎片和战争，争斗无关，是一段平和的历史，就比如我的【天鹅湖】，那么形成的历史能力就会变得古怪，不适合【战士】发挥，所以，晋升不仅仅要看自己对末日的掌控程度，还要看有没有合适的历史碎片，毕竟一旦做出选择，就无法更改。”
脑中浮现出一个肌肉猛男跳芭蕾舞的场景，程鹤觉得自己大致理解了钟谨为的话。
“所以可以这么认为，末日碎片决定的是命途都有的能力，历史碎片决定的是每个人独特的能力？”
“没错，哪怕阶位相同，命途相同，截然不同的历史能力也会让战斗导向完全不一样的方向，也正因此，各人的历史能力是秘密中的秘密，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钟谨为颔首。
“......所以，【民俗学者】理论上可以解析别人的历史能力？”
程鹤反应了过来。
“据我所知，是的，在后续的阶位，【民俗学者】或许还可以针对这一点做文章，反制敌人，但具体我并不清楚。”
说到这里，钟谨为忽然笑了笑。
“在调查局内部，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末日行者是对普通人而言的超凡者，【民俗学者】则是对末日行者而言的超凡者。”
“很贴切。”
程鹤有点儿赞同。
如果说【战士】是非常直观，最不神秘学的命途，那【民俗学者】，或者说【墨客】就是最神秘学的命途。
思忖片刻，他又询问。
“这两个命途后续的晋升潜力怎么样？【战士】和【民俗学者】。”
“好问题。”
钟谨为顿了顿。
“虽然正常你逐渐适应末日碎片至少需要三年以上，但晋升确实是个问题，这两个命途后续的末日碎片以及调配药剂的配方在总局的手里，只要你认真工作，积攒功劳，我相信它们会比你彻底适应末日碎片要更早到来。”
“唔......”
虽然听着就像画饼，但至少证明这俩不是死路，想了想，程鹤开口继续询问。
“所以那两个历史碎片是什么？”
“第一个，来自朱旺的历史碎片，【黑死病】，这是一段人类对抗疾病的历史，如果你使用，要么获得被动抵抗疾病的历史能力，要么获得对应命途的疾病传播能力，比如放在【战士】上，就是会让敌人伤口坏死，感染，【民俗学者】的话，大概率是影响精神的无形疫病，无论哪一种，都能给予你一些物理手段之外的对敌策略。”
听着钟谨为的解释，程鹤想到了朱旺那潜移默化的致病能力，确实防不胜防。
当然，吃朱旺剩下的，确实有点儿难以接受。
“钟队，朱旺不是第六阶吗，他的历史碎片我能直接用吗？”
程鹤有了疑惑。
“一般来说，历史碎片可以适配更低的位阶，虽然有点儿浪费，但无伤大雅，根据经验，这样的末日行者会更加稳定，但同时，晋升速度也会变慢。”
钟谨为让程鹤放心。
“还有一个碎片是什么，吕铁斌的吗？”
“吕铁斌的历史碎片比较特别，需要送去总局，我们没办法使用。”
“比较特别？”
“等解析完成，我会告诉你们具体信息的。”
站起身，钟谨为来到窗边，凝望着外面的世界，继续开口。
“另一个碎片叫做【天问】，是一位诗人对世界万物的疑问，这样的历史碎片，会形成一些偏向神秘，偏向诡异的能力，我目前只能得出这样的判断。”
“【天问】？”
程鹤想到了那位投江自尽的诗人，虽然这个世界的格局与发展截然不同，但似乎古代的历史许多都与他穿越前的世界相同相似。
犹豫片刻，他试探性地提问。
“能让我看看这两个历史碎片再做决定吗？”
程鹤准备摘下墨镜，仔细检查一下两者，尽管由于相关知识缺乏，不一定能得到非常有用的结论，可总归还是比瞎蒙要好。
“......你还是第一个提出这种想法的。当然可以，但我要提醒你，历史碎片的外观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并不具备参考性。”
钟谨为起身，带着程鹤来到隔壁那间有手术台的屋子，从柜中取出了两个盒子，将其打开。
程鹤放眼看去，两个盒子都铺着黑色的天鹅绒垫子，左边的盒子里是一个密封的圆底烧瓶，其中似乎有黑雾笼罩，那雾气如同具有生命的活物般，不断游走，移动，却无法逃离烧瓶的束缚。
右边的盒子里则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呈纺锤形，表面苍翠透彻，仔细凝视，似乎有无法理解的文字浮于其上，给人一种神秘，诡谲的感觉。
说实话，这两个东西无论哪个，他都难以想象待会儿要怎么碾碎了喝下去。
程鹤摘下了墨镜，感受到手腕上的【欢愉铜钱】的凉意，他凝视两者。
【它肯定能带给你极具杀伤性的力量，但代价高昂！】
【极难融合，虽然是现阶段最厉害的，但也意味着失去了未来！】
【它的味道绝对不好，我不建议你真的去品尝！】
从圆底烧瓶里，扭曲错乱的文字浮现出来。
而另一边，类似的文字也在玉石上流淌。
【尽管它没有那么直接而突出，但相信我，这家伙未来可期！】
【容易控制，但没有想象中那般超越现实，一切全看你的智慧！】
【至少不会是粽子味的，你放心！】
程鹤想到了【窥梦收音机】里听唐泽提到的历史再现——只要能够贴合历史碎片里的历史发展，再现其中的历史，那就能更好融合历史碎片，控制末日碎片，促成晋升。
如果他选择了【黑死病】，那么要么就要播撒疾病，重现当时的灾厄，要么得对抗致命的疾病，治愈他人，无论哪一种都非常困难，也正对应了那些文字里描述的“失去了未来”。
而【天问】，无论获得的能力是什么，大抵都不会太离谱，总不至于让程鹤投江自杀，因此，它的确未来可期。
并且，【天问】与【民俗学者】之间，似乎确实存在某种若有似无的联系。
“钟队，如果我选择了【黑死病】，是不是会比较难控制力量？”
程鹤确认般询问。
“理论上来说，有这样的可能，涉及到灾厄的历史碎片与末日碎片的匹配度会更高，使得能力更强，但也更容易失去控制，或者难以晋升，当然，这一点在低阶表现不明显，对普通调查员来说，这是几年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钟谨为略有些讶异，没想到程鹤这么快就摸清楚了其中的门道。
“历史碎片有两个选择，【黑死病】和【天问】，命途则有【老饕】，【战士】和【民俗学者】三种选择，两两搭配......”
自言自语般念叨着，重新戴上墨镜，程鹤已经有了选择。
“钟队，我有决定了。”
他指向那一块象征着【天问】的玉石。
“我选择以【天问】融合【民俗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