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可愿意？
黎落：“你也起来吧。”
“是，”时清许是因着跪的久了些，这忽而站起来，颇有一种要倒下去的架势，但到底是稳住了，赶忙道：“那奴婢先去将床铺了。”
黎落只眉头挑了挑，并未开口。
时清一看便明白了。
此刻的昭阳殿内外，平静的很，但长春宫那里，流烟等人刚离开，便听见了里头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还有，朱云凄惨的求饶声。
更可怕的是，朱云在喊了没两声，便没了力气，她们听到的，就只剩下了沉闷的板子声。
宫道本就狭长，入了夜，更是无端比白日里多了不少的诡异，更是别提如今这走了大半路，都还能听到隐隐从长春宫传出的板子声。
实在吓人...
待流烟和几个宫人因为害怕，不得不一路小跑回来复命后，正好将时清的殷勤样看在了眼里。
若说嫉妒，那也是有的。
“各位辛苦了，眼下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若非没有前头的事情，黎落在她们的眼中定然会是个宅心仁厚、体恤宫人的。
“奴婢告退。”
流烟原以为如今这殿里是没自己的事情了，便也跟着要走，却是在刚到门边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句：“流烟留下，其余人回去休息。”
“是。”
几个宫人带着些许对流烟的同情，陆续离开。
就连流烟自己，都以为是要被责罚的，心下的紧张又重新提了起来，走到屏风前停了下来，低着头，乖乖等着公主接下来的‘训斥’。
这一等，便是有一会儿了。
瞧着时清将床铺的差不多了，黎落这才懒懒起了身，原是打算上床歇息的，时清也准备过来扶着了，却因着余光一瞥，又重新坐了下来。
时清也只得将伸了一半的手收了回来，鬼使神差的就候在了旁边，待看清屏风外站着的是谁后，才反应过来，但这时，公主已经开了口。
黎落轻笑：“瞧你这样，倒像是来认罪的。”
“奴婢有罪...”流烟不清楚在自己离开的这小段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但就瞧见时清还能留在公主身边伺候后，她便明白了。
南夏公主，一开始便是想好要扮猪吃老虎了。
想来，时清能揭露朱云，那揭露她，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到了这时候了，留给她的，也就只剩下认罪了。
“...请公主责罚。”
黎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可快别，像这样的话，今儿个本宫已经听的够多了，若是错了，日后改便是了，这总将责罚挂在嘴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什么地狱逃出来的恶煞呢？”
“奴婢不敢！”
流烟朝着屏风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光听那声儿，便知疼的很。
时清如今也算是领教过这公主的厉害了，自然，也就能够为了保全自身而冷眼旁观了。
殿内正是气氛严肃之际，
屏风后，却忽而传出了一声叹息。
黎落：“罢了，谁叫本宫人美心善呢？你如今既是认了错的，若是不罚，传出去，日后怕是人人都要如此了。不如这样，本宫原就是个外头来的，罚的太重也是说不过去，那你就在入了夜之后，在外头跪上个小两个时辰的样子，时日也不多，十来日的样子...”
时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意。
就这，还不重？
“...你可愿意？”
流烟再度磕头，闷声道：“这是公主的赏赐，奴婢愿意。”
黎落淡淡道：“是个好孩子，不过得亏是时清的脸上有伤，明天若出宫便只能带你去了，所以，今日你便好生休息吧，待明日回来后，你便开始。”
“奴婢多谢公主体恤...”流烟凉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方才公主的意思算是足够明显了，待时清脸上的伤好了，便是有可能会成为昭阳殿中第二个能够近身伺候的人，又或是...
完全替代她！
流烟活的这样大，向来都是无欲无求的，眼下，还真是头一回体会到了不甘是个什么滋味。
同黎落预料中的那样，次日一大早，清河郡主身边的侍女知秋便来了昭阳殿，她是提前了半个时辰入宫的，想着这样公主也能早些醒，自家郡主也不会因等太久而发脾气。
到底，这也是位公主，真要吵嘴起来，那怕是容易闯祸。
可让知秋没想到的是，这位公主竟早早的收拾好，带着人在昭阳殿里等她了，还十分热情的邀她坐下来喝茶。
知秋甚是惶恐：“知秋不过是个下人，哪里值得公主这样厚待。”
“知秋姑娘客气了。”
流烟顺着公主的话将倒好的茶水送到了知秋的面前。
知秋这才勉强接了过来，但到底有着多年的规矩在，自是不敢僭越的，赶忙又放了回去，小心翼翼道：“临出门的时候，郡主还叮嘱说让奴婢去慈宁宫一趟，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
“明白的，本宫在这等知秋姑娘回来。”黎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入宫前，
知秋原以为这公主也是个娇生惯养、脾气古怪的主，没想到，竟这般容易说话，见此，知秋便也放心了，在道了句告退后便离开了。
而一道带着善意宽厚的目光在目送人离开后，却骤然的化作了寒意。
装有茶水的杯子也被摔落，碎片四散。
黎落眸光微闪，盯着碍眼的地面，勾了勾唇，淡淡道：“还不快收拾，若是再晚些，待知秋姑娘回来瞧见了，你们又该作何解释呢？”
“是，是...”
几个宫人闻声，立马跑过来收拾了。
流烟却是因着这突然的劲没反应过来，脸色惨白的候在一旁，藏在宫服下的四肢忍不住在微颤着，心下原是想忍着的，但到底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公主此举，为的是什么？”
那几个宫人只当这流烟姑姑是疯了，在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完后，便赶忙跑远了。
“流烟，你可还记着你的主子是谁吗？”黎落慢悠悠的起了身，同流烟面对面的站着，嘴上还撅着笑，眼里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探究在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