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人落泪
封南胥忍不住用手去摸她脸,被她一手打开,嘴里嘟囔着:
“满月,别闹。”
见到这般可爱模样,封南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夏翎惊觉,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单手撑脸,斜靠在她身侧的封南胥。
夏翎登时脸上表情惊恐,仿若见了鬼一般,她揉揉眼睛,喃喃自语:
“我心内竟是骇到如此地步了么?做梦也梦到这恶煞?”
封南胥抬手用力戳她鼻头:
“做梦会不会疼?”
夏翎惊叫一声:
“啊,疼,你怎得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寻你的。”
封南胥说得理所当然。
夏翎慌里慌张坐起身来,她语无伦次地说:
“王爷,您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逃跑的,我是……反正,您可千万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啊。”
封南胥微微一笑,身形未动:
“好,有何苦衷?你说,本殿听着。”
夏翎一急,浑身冒出了汗,她用手背擦擦额头,支支吾吾胡乱解释着:
“我,哦,不,是妾,其实,妾是迫不得已的。”
封南胥煞有介事地看着她点点头:
“原来如此,翎儿有何为难之处?”
夏翎慢慢镇定下来,她酝酿一下情绪,用手遮住眼睛开始抽泣:
“王爷,初入王府第一日,便遭遇那般惊吓,险些丧命,妾,实在是害怕极了。”
封南胥沉默了一下:
“明明是你早有预谋,缘何还要无赖她人?”
夏翎心中一跳,有些吃惊,这厮如此聪慧么?但她很快就定定心神,面不改色说道:
“事到如今,妾也不妨对您直言相告。妾入府前确实有两样打算,若寿亲王府众人和善,妾便准备就此安心侍奉王爷终生,如府中人不好相与,便想着远离王爷,独自过完这凄苦的一生罢了。”
说完,她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美人悲泣图,封南胥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夏翎这模样到底是真是假?
许久,封南胥抬手为夏翎温柔地拭了一把泪:
“翎儿受苦了,不过如今本殿来了,今后你也无须再担惊受怕了,本殿定会将你好好带回府中好好安置,绝不会再让旁人欺辱你。”
夏翎嘴巴张合半天,有些欲哭无泪。
忽然,她猛然想到什么,吞吞吐吐问封南胥:
“王爷,您,您是如何寻到妾的?”
“哦,我的暗卫一直暗中保护着你呢。”
封南胥说得自然,半点尴尬也无。
夏翎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久久不能合拢。
封南胥指尖轻轻她唇瓣,细长的眼睛溢出笑来:
“本殿也是担心翎儿出府是另投他人,这才派人一路相随,没想到我翎儿对我如此忠心不二,本殿实在太过感动翎儿一片心意,于是便亲自来前来接你了,如何,翎儿心中感动么?”
夏翎瞠目结舌地看着封南胥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封南胥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而后迅速将她带躺到榻上:
“天这么晚了,我们早些安歇吧。”
夏翎一个激灵,挣脱他怀抱,连蹦带跳下了榻:
“王爷,您赶路也累了,明日咱们还要早走,您不若早点回房休息。”
封南胥眼神一变,语气竟然有些委屈:
“本殿想了你这几日,你竟是半点也不想本殿么?”
夏翎头都大了,她立在榻前,迟疑半晌才憋出一句:
“王爷,这不合规矩。”
封南胥头一歪,意味深长对她说了一句:
“本殿就是规矩。”
夏翎心中叫苦不迭,这厮既狡猾又记仇,今日自己只怕逃不过被糟蹋的命运了。
她用力屏住呼吸,憋了一会硬生生把眼眶憋红,用手擦擦眼中莫须有的泪,期期艾艾求封南胥:
“王爷,咱,能不能回府之后,再……翎儿眼下虽落魄,但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孩儿,心中对大婚之夜,难免有些憧憬,您,您可不可以满足我这小小心愿?……”
夏翎话还没说完,却见封南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细长的眼睛难得睁得大大的,似乎万般不解,语气也极其惊讶:
“翎儿,你竟是想与本殿同房么?哎呀呀,竟是本殿不解风情了,原只想与你同塌而眠罢了,全无旖旎心思,哎呀呀,是本殿的不是,竟是没能领悟翎儿这般心意。”
夏翎张口结舌,瞪大眼望着封南胥一副颠倒是非还心安理得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中郁结,只怕就要憋出内伤来。
片刻,她咬咬牙说:
“是妾会错了殿下之意,请殿下宽恕妾愚笨。”
“非也非也,翎儿如此主动,可见心中是极其爱慕本殿的。本殿心中着实高兴。”
封南胥说着,用手轻轻拍拍自己的右边脸颊,对着夏翎微微一笑又追问了一句:
“翎儿觉得可是如此?”
夏翎一股气憋在胸口,吐不出又压不下,闷得发慌,她胡乱点点头应付他:
“确实如此。”
“既如此,还不赶紧上来。”
封南胥复又躺下,拍拍自己的身侧。
夏翎虽不情愿,也知自己此刻是逃不脱的,若是惹急了他,只怕也不用秋后,此刻就要同自己算账了。
她深呼吸几口气,闭着眼睛走过去,一气躺倒。
封南胥像个八爪鱼,瞬时就缠了上来。
他手脚并用将夏翎整个抱住,下巴顶住她头顶,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想我封南胥得佳人如此真心相待,真是此生无憾啊。”
夏翎有苦难言,还不得不故作羞答答模样回话:
“妾感谢殿下厚爱。”
封南胥偷眼去看夏翎憋屈的神情,心中暗暗乐开了花。
他眼睛眯成一条线,憋笑憋得胸腔一阵剧烈晃动,夏翎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想推开他,又不敢动,只能乖乖地窝在他胸口动也不动,心中祈求他千万不要突然兽性大发才好。
封南胥笑了一阵,低头去看夏翎:
此刻她收了满身的刺,乖巧伏在自己胸口的样子犹如一只小兔,封南胥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明的怜惜意味。
他渐渐敛了戏弄的心思,只静静环住她,半晌突然问:
“翎儿闺名为何?”
夏翎浑身一僵,陡然想起上一世:
自己当时是何等糊涂,竟然将封南胥调情的手段当做真心,还满怀柔情地告诉他自己小字的由来,也不知那时,他心中是如何嘲笑自己的?
夏翎闭紧双眸,鼻腔微微溢出一丝鼾声。
封南胥自幼习武,目力极佳,纵使这样的黑夜,他也清清楚楚瞧见了夏翎轻轻颤抖的睫毛。
他心中一下梗住,百思不得其解:
夏翎为何如此排斥自己?难不成自己的图谋被她知晓了?便是如此,自己如此纵她宠她,竟也换不来她半分真心么?
历来都是女人上赶着讨好他,他何曾这般小心翼翼逢迎过女人?
封南胥心中郁结,气恼夏翎的不识抬举,索性一把推开了夏翎。
夏翎仿若不知,顺势一滚,整个人缩到了榻上一角,离他愈加远远的。
封南胥见状,心中不知为何更加气恼,恼怒之下,他干脆起身直接就出了屋。
夏翎听到动静,知他走了,总算松了口气,她很快身子转正,平躺在榻上,心中谋算后面该当如何行事:
逃?怕是再无可能,封南胥那厮相当狡猾,他甚至都不避讳让自己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有暗卫跟着自己的,凭自己那三脚猫功夫,想逃脱他的暗卫,怕是难如登天。
跟他回去?心有不甘,想着寿亲王府中那群勾心斗角的女人,若自己此生又如此度过,那可真真生不如死。
如此辗转反侧半夜,愁肠百结,完全无法入睡,直到天都擦亮了,夏翎才迷迷糊糊有了几分睡意。
第二日一早,是罗同来敲的门。
他有些高兴地对着夏翎说:
“翎姐姐,终于追上你了,我可算安心了。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实有不便,如今王爷亲自来接你回去,你便可安然无忧了。”
夏翎知罗同确是一片好心,奈何自己有苦难言,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罢了。
早膳时,封南胥板着个脸没有搭理她。
夏翎心中烦闷,压根不曾正眼瞧他,自然也就没看到他的不虞。
封南胥见夏翎自始至终竟是连个眼风都不给自己,反而一心盯着罗同在追问:
“罗同,咱们几时出发?取道哪里?同行者几人?”
罗同刚要回答,封南胥忍不住清清喉咙,长咳两声:
“咳……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