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失去色彩的世界
回过神来，哈迪斯进入了一种类似于上帝视角的旁观者模式，就像是一开始那般，无法再对这个世界进行任何的干涉。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莉亚娜正缠着艾莉尔不放，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语气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母亲！你就不能不去遗忘之地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遗忘之地的？”艾莉尔被问懵了，这件事她还没有打算公开，更准确的说法是，她不想告诉自家的两个女儿。
“妈妈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就是知道了！要是，要是妈妈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乖，我会回来的，小莉亚娜你不用担心，妈妈可是剑帝，怎么可能回不来。”
“那里可是遗忘之地！就算妈妈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回的来的。”
艾莉尔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温柔的摸了摸莉亚娜的脑袋：
“好啦，不要多想了，像是妈妈这么厉害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回不来的，难道你还不相信妈妈吗？”
“我都知道了！妈妈你是去遗忘之地当守护者，不是什么探索任务，就不要骗我了。”
闻言，艾莉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莉亚娜居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这几天所做的事情，试图找到自己是什么泄露的信息。
“怎么会呢！妈妈和你保证，妈妈绝对不会回不来的，我们拉勾好不好。”
艾莉尔蹲下身子，伸出左手小拇指，想要和莉亚娜拉勾约定，缓和她的心情。
但莉亚娜就像是在闹脾气一般，一把拍开了艾莉尔的左手，跑出了房间。
“妈妈就是个笨蛋！根本就什么都不懂，还要自以为是。”
「是，小莉亚娜吗？」
「不对，是过去的小莉亚娜知道了真相。」
隐约间，哈迪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股记忆的割裂感和性格上的差异。
这个幻境的真实主导者并不是莉亚娜，而是那个拥有有关于艾莉尔一切记忆的莉亚娜。
隔绝未来的记忆，设立试炼，遗忘之地的考验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莉亚娜离开以后，老皇帝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艾莉尔唉声叹气的模样，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她都知道了吗？”
“是啊，我以为我隐瞒的很好的，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那你还要去吗？孩子离不开你吧。”老皇帝叹了口气道。
“你觉得，还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
老皇帝看了看艾莉尔，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了，要不再等几年吧。”
“再等几年，她们彻底离不开我了，受到的反噬更大吧。”艾莉尔语气落寞的说道。
“我支持你的选择，至于孩子们，我会照顾好的。”
“好啦，不要那么难过，至少，成为守护者又不是出不来，只要我解决了遗忘之地里的大麻烦，就一定能够离开的！”
“我等你回来，不要辜负孩子的希望啊！”老皇帝皱着眉头说道。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莉亚娜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阻碍艾莉尔前往遗忘之地，甚至以死相逼，但却都是无用功。
直到艾莉尔临行前一天，她来到了莉亚娜的房间，看着坐在床上，望向窗外，闷闷不乐的莉亚娜，一时愣神。
“莉亚娜，你还在怪妈妈吗？”艾莉尔试探性的询问道。
“妈妈你都已经打算离开了，还找我做什么！干脆就这样一走了之算了！”
违心的话语总是容易说出口，窗户倒映着莉亚娜哭泣的面容，这副光景却是艾莉尔所看不到的。
闻言，艾莉尔缓缓来到莉亚娜的身旁，窗外的雨声，房间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她将莉亚娜搂入怀中，暗自叹了口气。
“妈妈不会离开的，只要你有一天成为了大魔法师，妈妈就一定会回来，因为妈妈最喜欢你了，所以只要那一天到来，无论我在哪里，都会赶到你的身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呢？”艾莉尔语气温柔，可眼神中的欺瞒是无法隐藏的。
画面中止在这一瞬，哈迪斯大抵也明白了成为大魔法师的执念从何而来。
当时间继续流逝时，已经来到了七天以后的世界，也是艾莉尔进入遗忘之地的第六天。
就在莉亚娜和以前一样来到老皇帝的卧室，准备问问艾莉尔的情况时，房间内传出的交谈声，令她瘫坐在地。
“什么！艾莉尔还没有回来吗？”
“是啊，陛下，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再过两个小时，如果艾莉尔大人还没有回来，那么……就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老皇帝着急的询问道。
“挺糟糕的，但是遗忘之地扩张的趋势小了不少。”
“糟糕……你觉得艾莉尔能够从中离开的几率有多大？”老皇帝瘫坐在沙发上，声音颤抖着询问道。
“不好说，但现在肯定是无法离开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艾莉尔大人没被同化，以后还有更强大的人进入其中，或许……”
“只有这一种选择了吗？”
侍从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其中答案不言而喻。
两人纷纷叹了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门外偷听的莉亚娜。
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哭泣声被人听到，泪水不争气的从脸颊滑落。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小时，靠在门后的莉亚娜忽然愣神，表情趋于呆滞，喃喃自语道：
“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又是在为了谁而哭泣？”
“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被我忘记了……”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拭去泪水，可那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从眼眶流出。
“为什么心会这么疼，是什么人消失了吗？还是离开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莉亚娜的世界忽然失去了色彩，她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人一点点抽走，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无形之物，却怎么都抓不住，最终摔倒在地，放声大哭。
属于她的未来与世界变得晦暗无关，恍惚间，她好像失去了努力的意义，失去了继续向前的想法。
明明心里有很多想法，有很多的目标，可却在这一瞬间全部失去了意义，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情。
无助、烦恼、失落、恐慌、害怕，无数种情绪最终化作哭声，莉亚娜无法面对这一切，也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流落在遗忘之地超过七天便会被世界遗忘。”
哈迪斯抬起手，看向手背淡绿色的魔法阵：
“所以她才说，遗忘才是生命的终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