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认第一名将?谁公认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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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心

猎人小屋内,屋外微光摇曳,映照在苏叶棱角分明的脸上。

站在一旁的小雨看着自家公子紧闭双目、神色凝重,不禁有些担忧。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绵长而深沉,仿佛一尊入定的泥塑木偶。

小雨轻手轻脚地坐在角落,生怕打扰到他修炼。

天妖迷魂术,这门秘笈不同于寻常的修炼法门。

它不修道力,不炼血气,而是直指灵魂深处,以魂为引,驾驭幻境。

“妖魂生于幽冥,来无影去无形,迷乱天地,惑人心神。化为万象,幻生百境。”

苏叶默念着天妖迷魂术的精要,每一个字都如同洪钟大吕,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妖魂,这虚无缥缈的存在,却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将人拖入光怪陆离的幻境,操控他们的心智,令人防不胜防。

“妖道玄奥,以魂为引;引而御之,与幻为一;一念入魔,化身天妖。”

苏叶继续默念心诀,试图捕捉那虚无缥缈的灵魂之力。

然而,心境却始终无法平静,杂念如同顽皮的孩童,在他的脑海中嬉戏打闹。

他努力想要进入那种玄妙的境界,却如同雾里看花,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叶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他想起当初眉心异动时,全身气血奔涌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突破的关键!

他立刻调整呼吸,运转全身血脉,引导着奔腾的血气朝着眼部汇聚。

一股温热的感觉在他的眼眶中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血液循环往复,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眼部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苏叶的脑海中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空灵的境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虽然双眼紧闭,苏叶却“看”到了晨曦中的一切。

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在微风中缓缓舒展花瓣;晨露从漂浮的凤眼蓝上轻轻滚落;一只蓝闪蝶振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优雅地掠过枝头……

这些景象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比真实,无比清晰。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灵,感受到那股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强大力量。

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通往天妖迷魂术的大门。

天妖迷魂术终于有了进展,接下来只需要不断积累灵魂之力,假以时日,必能炼就神识,操控幻境。

苏叶心中暗喜,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如同一片乌云遮蔽了阳光。

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直窜头顶。

“谁?!”苏叶猛然睁开双眼,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房门。

清晨的庭院里,空气清新,花草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然而,除了这些,空无一物。

那令人不安的窥视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苏叶站在庭院中央,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

可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此真实,绝非幻觉。

他缓缓地走到院墙边,伸手摸了摸粗糙的墙面,心中疑虑重重。

这附近人迹罕至,除了自己,应该不会有其他人。

难道是某种野兽?可是,就算是野兽,也不可能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这时,小雨匆匆跑了过来:“公子,您没事吧?您怎么忽然冲出去了?”

苏叶缓缓摇头,仰面望向高远的天穹。

碧空如洗,几缕白云悠然飘荡,阳光洒落大地,描绘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然而这般平和的表象下,那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却如跗骨之蛆,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是谁在暗中窥伺?

近来接连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哪还能用巧合来解释?

分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编织着一张令人窒息的罗网!

莫非是那个用将棋做代号的组织贼心不死,又找上门来了?

思忖片刻,苏叶下定决心,必须尽快返回尼英村,离开这个地方。

……

山风呼啸,尼英村门口的老槐树在风中瑟瑟抖动。

它像一只垂垂老矣的乌鸦,无力地挥动着翅膀。

村民们聚集在老槐树下,气氛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悲伤,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苏叶站在人群中央,小雨陪在他的身侧。

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悲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地龙……已经被消灭了。”苏叶的声音低沉。

顿了顿,他艰难地吐出下半句话,“张道长……也走了。”

随后,他向众人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像受伤的野兽般悲鸣。

张道长在村里生活了五十多年,不少人都将他视为了村子的精神支柱。

许多人露出了沉痛的神色,仿佛失去了至亲一般。

更多的人眼中是迷惘,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苏叶看了眼村子众人的反应,深吸一口气。

随后缓缓道出真相:“五十年了,五十年来,张道长一直用自己的精血操控着地龙,不让它危害村子。”

他继续说道:“地龙嗜血,而张道长,就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它。”

苏叶补充道:“但长此以往,他也被体内妖血反噬……”

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村民们都明白了。

张道长的古怪脾气,他为何不肯居住在县衙与龙渊观。

他为何反而独自一人在村口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上这个可怕的秘密。

人群中一片寂静,村民们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想起张道长曾经的种种举动,那些看似古怪的行为。

如今,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不是冷漠,而是背负了太多。

他不是古怪,而是承受了太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老泪纵横。

她哭喊着:“张道长……他是个好人啊!他为了我们,承受了这么多……”

老妇人的话,像一股暖流,流淌在村民们的心间。

许多人开始反思,开始怀念张道长的好。

然而,就在这悲伤和怀念的气氛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突然跳了出来。

这人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那谄媚的样子简直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苏叶大侠!您真是天神下凡啊!“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声音更加甜腻:“您不仅消灭了地龙,还揭穿了那个老骗子的真面目!啧啧,那张道长,哪是什么得道高人,分明就是个邪门歪道!亏我们以前还傻乎乎地对他毕恭毕敬,三牲六畜地供奉着,到头来,全便宜了这老滑头!”

他说着,还夸张地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锁,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矮胖的身影就像皮球般滚了过来,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像波浪般此起彼伏。

“嘿嘿嘿……”来人正是村子里的张屠户,他满脸堆笑,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挤眉弄眼地附和道:“是啊是啊!苏叶大侠才是真正的神仙!您拯救了我们,应该成为我们尼英村的神!以后我们天天给您上香,初一十五杀猪宰羊,逢年过节再给您跳个大神!”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香火鼎盛的景象。

苏叶刚想制止,更多的村民却被煽动起来。起初还只是几声附和,渐渐地,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如同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炸开了锅。

“对啊对啊!”一个瘦高个的汉子搓着手,像只偷油的老鼠,用讨好的语气说,“苏大侠,您这一出手就把地龙给收拾了,那张道长在这儿晃荡了这么多年,除了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啥本事也没见着!就知道骗吃骗喝!”

“可不是么!”张屠户见有人响应,胆子更大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像只骄傲的公鸡,“那张道长成天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看啊,就是肚子里没货,怕露馅儿!就知道糊弄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

他唾沫星子横飞,说得眉飞色舞。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倚在墙边,慢悠悠地掏出烟袋,一边装烟一边说:“以前我家那口子病了,求他看病,还得预备三牲六畜。这下可好,有了苏叶大侠罩着咱们,还用得着他那套?”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喊着要去龙渊观清算。

苏叶看着这些被煽动起来的村民,一张张或兴奋、或贪婪、或麻木的面孔,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些年张道长为村里做的那些事,难道这么快就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难道人性的善变和健忘竟如此可怕?

“神?”苏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寒芒迸射,如利剑般将那两个谄媚的村民刺了个透彻。

他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子,冷得刺骨。

“你们可知道,张道长为了这个村子付出了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个字都仿佛淬了冰,敲打在每个村民的心上。

“整整五十年!五十年来,他日日夜夜忍受着蚀骨的痛苦,独自一人守在这荒山野岭,忍受着孤独和寂寞,只为护你们周全!”

“五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五十年?他把最宝贵的年华都奉献给了尼英村。”

“而你们,却把他的付出当成逢迎讨好的资本,当成攀附权贵的阶梯?”

“他是有过错,可他对尼英村的一片赤诚之心,比你们这些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小人要纯粹千倍、万倍!”

苏叶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

看着眼前这些村民麻木的面孔,苏叶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原想让乡亲们记住张道长的恩情,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般令人作呕的阿谀奉承。

紫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声音冷得几近凝霜:“天妖迷魂术!”

无形的力量瞬间将那两个带头煽动的村民笼罩。他们脸上谄媚的笑容顷刻凝固,眼中神采尽失,如同木偶般僵直。

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泥泞的地上,“噗通”一声,溅起一片泥水。他们浑身抖若筛糠,牙齿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寂静的夜色中久久回荡。

“你们跪的不是我。”苏叶的声音冷得刺骨,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人心。

“是你们早已蒙尘的良心,是你们对张道长最深重的亵渎!好好想想,你们曾经的所作所为!”

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寂静的夜色中久久回荡,如同死神的低语,萦绕在每个村民的耳畔。

周围的村民们被这一幕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注视着跪地不起的两人,目光又移向脸色铁青的苏叶,心中百感交集。

先前被煽动的怒火还未完全消散,此刻却掺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还有深深的愧疚。

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起来,不再是充满敌意的指责,而是对张道长生平事迹的回忆,言语间充满了追思。

这种情绪,像涟漪般,渐渐扩散开来,最终蔓延至整个尼英村。

村民们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往日的麻木也随之消散。

他们的目光,缓缓地,不约而同地转向张道长曾经居住的猎人小屋,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

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在他们心中蔓延开来。

终于,一位老者长叹一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沉默:“张道长为了村子,倾尽所有啊……”

老者的叹息,仿佛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村民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情感。

有人开始啜泣,有人默默地低下头,也有人开始回忆起与张道长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们给张道长办个风光的葬礼吧。”不知是谁哽咽着提议,声音不大,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纷纷应和。

苏叶看着村民们自发地抬着张道长的衣冠冢,心中感慨万千。

他握着怀中的地龙内丹,带着小雨,转身离开了这个刚刚重获新生的村子。

夕阳西下,尼英村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

村口的牌坊上,“尼英村”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证着这个村子的新生。

从此以后,尼英村的村民重新开始耕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每年清明,他们都会去张道长的坟前上香,感念这位为村子付出一切的恩人。

而张道长的故事,也在村子里一代代传颂下去。

同时,村里人也自发在村中建起了一座小庙。

但这次庙中供奉的却不是地龙,而是两个少年,一男一女。

这两个少年看起来却跟苏叶和小雨有些相像。

不过苏叶却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