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呆霸王污学堂，环三爷辱老儒
翌日拂晓，贾环早早起床。
但探春起得还要早，当贾环睁开眼时，探春已经悄悄叫丫鬟们把早饭准备好，还帮贾环把《论语集注》、《孟子》两本书用丝绸布袋包好。
与之相对的，贾环的亲娘赵姨娘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贾环打着哈欠让探春和松萝伺候着把衣服穿好。
穿完衣，探春还给贾环戴上一顶兔毡小帽，又捆了大红围脖。
两样东西都是探春连着好几个晚上赶出来的。
贾环戴上，脸和脖子顿时变得暖和，心底却越发怜惜探春这个姐姐！
都说长姐如母。
探春才9岁，已经无痛当妈！
贾环暗自发誓，一定不能辜负探春的期望。
之后竹筠和待书把早饭端上来，都是些精致的发糕点心和补气粥。
贾环和探春吃饭时心疼道：“姐姐起的忒早，待会儿一定要再补一觉！”
探春应声“诶”，欣慰地笑笑，给贾环剥了块糯米猪肉粑。
用过饭，贾环背上探春递来的书袋启程上路。
贾家义学没多远，但也在贾府外面。
贾环出二门，四个小厮长随都候在门口。
他们分别是赵国基舅舅的两个儿子，和钱堃舅舅的儿子和外甥。
四人姓名分别是：赵钟继、赵钟过、钱槐、潘美。
四人年龄都比贾环大，最小的赵钟过也有14岁，最大的赵钟继已经是18岁的青年。
但他们都得来伺候贾环，当贾环的伴读。
谁叫贾环是主子呢？
贾环和四人打过照面，就叫四人护送他去学堂。
四人中年纪最大的赵钟继提醒贾环，他应该给四人起名，这是惯例。
谁知贾环却道：“起什么名儿，你们虽是奴才，但也是我娘舅家的兄弟。你们本就有姓名，我称呼你们本名就是，你们也叫我三爷就成！”
四人闻言皆是一喜，没想到贾环竟然这般高看他们。
赵钟继深鞠躬，衷心道了声：“三爷！”
赵钟过、钱槐、潘美三人都有样学样，称呼贾环“三爷”。
“哈哈好！”
贾环招呼四人走出贾府大门。
一出门，赵钟过就把备好的马牵来，他二哥赵钟继把贾环扶上马，钱槐、潘美两弟兄在旁搭手。
贾环骑上大马，望向暮色铺满的京师街道，视线豁然开朗。
贾环忽然有些兴奋，往脚下看一眼……
“呀。”恐高症差点犯了。
这时，赵钟过在贾府大门口，鬼使神差地吆喝一嗓子：“环三爷上学咯——！”
少年的声音刺破拂晓，打破贾府的宁静。
赵钟继开道，赵钟过牵马，钱槐、潘美二人殿后。
贾环的念书小队正式出发！
就在他们离开贾府之后约两刻钟，贾宝玉才匆匆忙忙出门。
等贾宝玉到学堂，贾环已在学堂最前排落座。
塾师贾代儒坐在教师席位，老气横秋地闭眼冥思。
教室里还有许多学生，既有贾家分支的子弟，也有贾家家生子奴仆的小子。
众人见贾宝玉进来，都看向宝玉，态度十分恭敬。
就连正在默记《孟子》的贾环，也扭头扫了一眼贾宝玉，然后又继续念书。
宝玉依旧披着他那件大红袍。
小厮焙茗扶他落座，又帮他备好读书用的课本纸笔等，做完这些准备，焙茗迅速离开教室。
与此同时教师坐席处，贾代儒睁开老眼，捋一把苍白的胡须道：“点卯！”
贾代儒拿起名册，先叫贾宝玉的名字。
贾宝玉随口应声“到”。
贾代儒点点头，又叫贾兰的名字。
原来贾兰也来上学，他母亲李纨一直很重视贾兰的学业，贾宝玉赖在家没读书时，贾兰都要每天上学。
贾代儒看见贾兰，眼神变得和善许多。
然后终于点到贾环的名字。
贾环用异常洪亮的声音，大声道：“到！”
贾代儒立马盯着贾环上下打量。
老教师一直看了贾环三秒钟，方才点点头继续点卯。
“薛蟠。”
“……”
“薛蟠？”
“……”
薛蟠没到。
贾代儒见状没说什么，继续点下一个，仿佛当没有薛蟠这个学生。
点完卯，贾代儒终于开始上课。
他叫所有人把《论语》拿出来读，自己坐回教师席，继续闭目养神。
结果他刚坐下，就有学生讲自己没带书。
贾代儒也不批评，只让没带书的和带书的坐到一起看，便起了个头，叫学生们开始读。
贾代儒道：“子曰：学而时习之。”
“读！”
学生立马开始读，但刚读完“学而时习之”，到下一句“不亦说乎”，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降低！
只有贾环、贾宝玉、贾兰三兄弟还在以正常的声量读书，其余小孩皆停下来。
贾代儒睁开眼，原来是薛蟠薛大爷来了！
薛蟠穿着紫色锦服进来，他还是知道点轻重，没有声张，随便找了张座椅悄悄坐下。
坐下后又发现自己没带书，抬头看边上有书的，便把椅子抬起来挨过去坐。
这番动作，饶是不想弄出声，也整出许多声响来。
那边贾环、贾宝玉、贾兰三人正念道：“人不知而不愠，不易君子乎？”
这边，薛蟠的板凳把木地板磨得嘎吱作响！
就是这样，贾代儒也没说什么，就静静地盯着薛蟠等他坐好。
薛蟠外号“呆霸王”，哪里会知耻。
他坐下后又开始骚扰同桌金荣，当堂搞起龙阳来！
......
再看教师席位，贾代儒早就闭上眼养神了！
前排的贾环听见身后传来靡靡之音，扭头一看原来是薛蟠和金荣两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他顿觉恼怒！
贾府学堂，读书圣地，却被薛蟠、金荣两个搞得乌烟瘴气。
贾环心道我将来即便不在学堂，也容忍不了身后两个王八羔子乱搞！
他把《论语集注》和《孟子》收起包好。
旁边贾宝玉和贾兰听他停止念书，都好奇地看过来。
教师席位，贾代儒也睁开眼。
然而这老儒刚睁眼就看见贾环一脚把书桌踹翻，站起来指着贾代儒的鼻子大骂：“贾代儒，你个遒娘的到底管不管学生！”
啪啦————
贾环的书桌翻转砸落，整个学堂顿时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
贾代儒愣在座椅，看向贾环的眼神很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