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名单
莱恩不需要魔法机器。
但他抓住了艾瑞莉娅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所以所谓的魔法机器不过是把魔法压缩起来当作石头？”
这跟他想象中的魔法机器不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这机器只能是气弹枪的魔法升级版。
“是。”艾瑞莉娅习以为常。
“那为什么不开发出更多用法呢？”莱恩问道：“我听说在海峡对岸的皮尔特沃夫人在研究一种叫海克斯科技核心的东西，它们能释放出类似于魔法的力量。
“这种力量能作为驱动力，创造出许多便利的机器，而不是这种用于战争的扔石头机器，艾欧尼亚能直接省略制作科技核心这一步，我们能直接用魔法当作驱动。”
艾瑞莉娅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幻想莱恩描述的机器，但最终她说道：“只有激进派会肆意滥用魔法力量。”
这一点莱恩记得，艾欧尼亚人和瓦斯塔亚人是签订过什么魔法使用合约。
但这应该不是根本问题。
合约虽然不是拿来撕破的，但在千百年的时间洗刷下，没有多少人会完全按照合约来。
“而且没有人想过魔法的其他用法。”她看着不解的莱恩，“现在的艾欧尼亚人还在为诺克萨斯人来袭时，是选择抵抗还是选择任其入侵而争吵，想那些更虚无缥缈的东西为时尚早。”
“那诺克萨斯人来之前呢？”
“诺克萨斯人来之前，为什么要考虑这些东西呢？”
“......”
莱恩叹息了一声。
像自己这样提出一个想法，很简单。
但想要实现这个想法，很难。
在这个异世界里面，他忽然明白了先烈们的难处和心酸。
思维的局限是一种人们经常会忽略，但却无比重要的东西。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情。
比如......绘制两幅画！
......
湿季过去后，来临的并不是冷空气，而是去而复返的闷热。
沉闷潮湿的空气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大蒸笼，让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更加费力起来。
夜色之下的墓地燃烧起了橙黄色的薪火，树枝燃烧产生的噼里啪啦声压制了更远处的蝉鸣。
艾欧尼亚人不会通过砍伐还拥有生命力的树枝来获取生火用的柴火。
他们会在树林间找寻那些已经死去的干枯枝叶，用火净化它们的躯体，最后让它们的生命重回自然的怀抱。
这是枝叶的一生，也是反抗军的一生。
每当篝火燃起时，反抗军们都能从那一声声枝叶的断裂声里感受到沉重和责任。
不需要去强调或约束什么。
当看见火芯亮起时，每一个反抗军都会条件反射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会议。
艾瑞莉娅迈上了稍高的土丘。
这里没有会议室，更没有精致的讲台。
他们所拥有的，只有一片原始森林以及无数墓碑。
艾瑞莉娅的眸子在深黄色的光芒映照下显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她用自己的眼睛扫过面前每一个人的脸。
这种无声的扫视无疑给了下面许多人压力。
虽然她还年轻，放在皮尔特沃夫可能是一个刚刚毕业的普通女大学生，放在诺克萨斯可能刚刚晋升为小队长。
但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名望，以及名望之下隐藏的血腥和艰苦。
艾瑞莉娅把所有人的反应都记在心里面，视线如同剃刀在来到最后一个人身上时又变得柔和起来。
老妇人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她的腿脚不好，所以每次会议都坐在最后面。
但艾瑞莉娅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
老妇人曾经说过，她会替她盯紧每一个人的背后。
毕竟，许多小动作都是从背后开始的......
毕竟，没有多少人会提防一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老妇人。
在‘注目礼’结束后，艾瑞莉娅开始讲起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会议这种东西从诞生起就跟无聊挂钩，但它确实是任何一个组织发展不可或缺的东西。
就连艾欧尼亚放牛的小孩都知道，健康的蔬菜往往不好吃。
会议的开始是一种信号。
站在粗大树干后面的莱恩露出了半截身子。
阴郁的黑暗魔法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就像是无形的恶魔触角，慢慢地攀附上了那些正把注意力集中在会议身上的反抗军身上。
莱恩没办法用第三视角来看自己，但此时此刻不需要第三视角。
他用辛德拉的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黑暗魔法附带的阴郁气息和负面能量就像是一个刻了我是反派字样的旗帜。
好在他还拥有出众的样貌和气质，这两种东西让人们在流露出厌恶和忌惮之前，还会有想要了解他内在的想法。
如果他长得像巨魔或是‘人见人爱’的雷克塞，那么大概率会被别人直接划入反派队列。
画境的框架在昨晚就已经基本搭设完毕，只需要黑暗魔法作为引子去激活。
莱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在知道了他跟艾瑞莉娅的计划后，老妇人临时塞给了他这张纸。
纸上有十几个名字，可以当作重点关注对象。
但老妇人显然是疏忽了一个点。
那就是自己才刚来，根本没办法把这些名字和那些陌生的人对照起来。
好在，自己提前告诉了艾瑞莉娅......
莱恩看向了前方的会议。
艾瑞莉娅正在以重新调整队伍的名义来调动人群的站位。
按照他们约好的分类方法......
前面那一列是老妇人给予的重点关注名单。
第二列是拥有各种奇异力量的魔法师或是修复师之类的特殊人群；
最后一列则是普通人。
有些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特别是站在第一排那些人。
做贼心虚的人往往会对周围的变化特别敏感。
哪怕不是针对他们，他们也会自己给自己脑补，更何况......莱恩刚来时是主动挑衅过他们的。
但这就是莱恩想要的效果。
他们在迟疑；
他们在惶恐；
他们在不安。
但他们无法在这种场合下直接离开。
当他们被自己的情绪折磨到精神恍惚时，没有人能在黑暗魔法的引诱下保住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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