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全权负责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火眼金睛已然发动。
殿内众人的头顶立刻浮现出或多或少的罪名。
“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结党营私”……
姜离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却没有发现任何与谋害国君相关的罪名。
这说明在场之人虽然各怀鬼胎，但确实都与这次刺杀无关。
他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开口。
“诸位可曾想过，真凶或许已经不在此处。”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太子皱眉道：“此话怎讲。”
姜离环视四周：“从陛下倒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真凶完全可以趁着混乱离开大殿。”
三皇子不屑地反驳。
“荒谬！殿内重兵把守，谁能逃得出去。”
“在座的诸位，有谁注意到端酒的内侍去了哪里。”
姜离不慌不忙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确实，那个为万离国君斟酒的内侍，在混乱中不知去向。
太子立即下令。
“来人，彻查宫中所有内侍！”
姜离继续说道：“而且，夺魂散这种剧毒，一般人根本无法获得。能在重重把守的皇宫中投毒，更不是外人能做到的。”
礼部尚书不甘心地追问。
“那依你之见，凶手会是谁。”
姜离淡淡道：“此事牵连甚大，还需从长计议。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真凶一定是宫里的人。”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确实，姜离说得有理。
但这样一来，事情反而更加棘手了。
毕竟，宫中上下数千人，要找出真凶谈何容易。
安阳郡主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对姜离道。
“既然如此，还请姜大人助我们查明真相。”
姜离微微点头。
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清白，更关系到两国的邦交。
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战争。
太子深思片刻，也意识到贸然抓人确实不妥。
“姜大人言之有理。来人，立即封锁皇宫，彻查可疑人等！”
三皇子虽然还想说什么，但也不好再多做反对。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姜离望着殿外的夜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次的刺杀必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而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他转头看了看神情憔悴的安阳郡主，又扫视了一眼殿内众人。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各异的面容。
龙椅旁的太子来回踱步良久，目光在众臣身上逡巡一圈后，最终落在姜离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个重要的决心，迈步走向站在殿中的姜离。
“姜大人在大洪国任职锦衣卫指挥使，对这类案件想必经验丰富。此案就交由你负责调查如何？”
太子的话音刚落，礼部尚书立即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的官袍在急切中有些凌乱，面色涨红地大步走到殿中央。
这位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大臣此刻已顾不得许多，一张圆脸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
“太子殿下，此事关系重大，让一个外国使臣查案，恐怕不妥。”
礼部尚书的话像是引燃了导火索。
吏部侍郎立即从左侧走出。
他那枯瘦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苍白的面容上写满了不赞同。
“正是。万一消息走漏，对我万离国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御史中丞也不甘落后，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写满了倨傲。
这位以言辞犀利著称的朝廷大员，拖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走到太子面前，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臣以为此事应由我万离国自己人查办。”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文武百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有人面露忧虑，有人暗含敌意，更多的人则是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
显然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殿侧传来。
安阳郡主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太子。
她原本光洁的衣裙已经沾满泪痕，发髻也有些凌乱。
她在太子身边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仍在颤抖的声线。
“皇兄，姜大人在大洪国查案无数，从未失手。若由他主办此案，必能尽快查明真相。”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却被她倔强地擦去。
安阳郡主挺直腰板，用几近哽咽的声音继续说道。
“父皇惨遭毒手，我们更应该找最合适的人来查案，而不是在这里争论查案之人的国籍。”
这番话让殿内众人都为之一静。
太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妹妹单薄的肩膀。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
那些方才还在喧哗的大臣们，此刻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七妹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出凶手，以慰父皇在天之灵。”
太子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千钧。
“此事就这么定了。姜大人全权负责此案，所需人力物力，朝廷全力支持。”
太子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那些反对的声音暂时偃旗息鼓。
众臣纷纷退回原位，脸上写满不甘。
他们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着姜离，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显然是在等待这个外国使臣出丑。
姜离对周围的敌意置若罔闻。
此刻的他全身心都投入到案情梳理中，缓缓踱步到万离国君倒下的位置。
殿内烛火摇曳，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俯下身，目光落在一滴已经凝固的黑色血迹上。
这滴血不同于寻常，呈现出不自然的漆黑色泽，正是夺魂散最显著的特征。
姜离伸手轻轻抚过地面，脑海中已经开始推演毒药的使用方式和时机。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酒案上。
沉思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向太子，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稳。
“太子殿下，请让人将宴席上的所有餐具酒具都收起来。”
太子立即挥手示意左右。
数名内侍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桌上的杯盘碗筷。
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衬得气氛更加凝重。
姜离站在案前，双手负在身后，闭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