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安分守己”
之后的几日，为了确保安全，你都“安分守己”地没有出宫。
直到易遇入宫接受藩王封号的当天，因为看不得他忍辱负重跪拜于盛帝面前受封，你没有去前朝观礼，而是去教坊看望那些铁勒族的孩子们。
最近你专门出钱请了教坊的师傅来教这些孩子读书写字，他们的母亲对你的感激溢于言表，热络地拉着你聊天。
你有时候觉得女人其实很好拉拢，只要对她们的孩子好，她们就会对你友善，这一招百试百灵。
在和这些西狄女性的交谈中，最让你惊讶的是她们口中原始的生孩子的方法。在缺少医术和药品工具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徒手”生孩子，惊得你目瞪口呆。
不过也正因为她们跟你说的这些，确实减少了你不少的顾虑。
“郡主，我想问一下，我们那些当兵的男人们找到了吗？”有一个西狄女性试探着问你。
你看她的神情有些怪，问道：“还没有，西狄的疆域太大，我的人力有限……不过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这个女人左右看看，谨慎地坐在你身边，小声说：“我男人给我说过一个山谷，他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是你对我们好，对我的孩子好，还教他们读书，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
你眯了眯眼，问女人：“什么山谷，连漠云都不知道？”
女人说：“漠云王子在军中时间却没有几年。我男人是老兵，知道得要多一些。”
你明白了女人的意思：“你把那个山谷告诉我，我会派人尽全力去找你们的丈夫。”
女人欣慰地对你拜了拜，很快告诉你山谷的名字——丹霞谷，以及它的位置。
你感激地握了握女人的手，并用自己的白玉手环和女人换了她脖子上一条狼牙珊瑚石项链。
在得到这个重要的情报后，你速速通知了蝠部，并把这条项链交给他们，让他们带着它即刻出发去西狄，寻找铁勒的部队。
……
待你离开教坊一回到宫中，就接到了盛帝的传召。回群玉楼换了宫装后，你匆匆跟着传旨的内侍赶到了长庆殿。
而此时，殿内不仅各军机大臣都在，易遇居然身着鸦青色的锦制藩王朝服也位列其中。
你一迈入大殿，参与军务讨论的众人全都回头诧异地看向了你。
你看到这场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往长庆殿的门口退了两步，低头向盛帝道：“圣上恕罪，臣妹不知各位在议事，来得不合时宜。臣妹先行告退，在门外候着去了。”
盛帝没有看你，而是望着眼前的地图，轻描淡写地说：“你什么时候来都不会不合时宜。朕这里没什么事了，你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军机大臣们听到盛帝这么说纷纷行礼告退。你一听，也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站到了墙边。
大臣们走过你身边时，无不喊你一声“郡主”算作行礼。你向他们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当易遇路过你面前时，他神色平静温和，对你浅浅地笑笑。你以最小幅度向他点了下头，心跳如鼓只有屏住呼吸才能做到表面镇定。
这时，你听到盛帝朗声唤你：“过来，到朕的身边来。”
你垂下眉睫，低着头走向盛帝。
易遇则随众军机大臣离开了长庆殿。
等长庆殿只剩下你和盛帝，你不发一声地原地站着。
盛帝冷笑了一声：“呵，是不是他人没出宫，你在朕面前连喘气都不敢了？”
你松了呼吸，回答道：“臣想圣上还不至于早上刚给人家封了王，这会儿就把人家抓了。”
盛帝卷起桌上的地图，对你说：“性格温和，言行有礼，年纪虽不大但很会藏锋敛颖，难怪你会喜欢。”
你听着盛帝夸易遇，心想还用得着他说。
“朕在想，如果此次西蜀王能助朕消灭西狄势力，朕该如何奖赏他，”盛帝问你道，“你来帮我想想。”
“仗还没有打，圣上就问臣怎么赏？”你回道。
盛帝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最会先讨赏再办事吗？”
“圣上知道臣是不懂领兵打仗之事的，至于军功如何计算，军将如何犒赏，臣更是从无涉猎。”你说。
盛帝：“怎么今天是从无涉猎，上次给那易氏六皇子要藩王封号时，却是头头是道。”
你：“臣只是说了个增加军队人数的想法，可关于具体的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行军，那还是需要圣上和各位将军商议，臣不敢妄言。”
盛帝斜眼看向你：“是吗？”
你非常笃定道：“术业有专攻，臣擅长算计人心搞点阴谋诡计刺杀情报什么的，但是要连军机军务都会了，那也过于全能了。圣上放心，臣还没有厉害到那种地步。”
盛帝没有揪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而是将一封奏章拿给你看。
他说：“西狄使团不日就要到达长安，听鸿胪寺上奏，他们想要求娶公主和亲，这件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我知道，”你点点头，“可惜咱们没有公主，所以我也没当回事。他们的和谈本就是假的，我想着如果他们这次来真的非要娶走个公主，就从长安世家大族里找个漂亮的，请圣上封她个公主送去就是了。”
盛帝：“你和朕想的一样，和亲的女孩就由你来选定吧。”
“圣上若是让我选，我倒还真想到一个合适的人，”你淡然说道，“左武卫刘将军有个十五岁的嫡长女很不错，为人聪慧沉稳。主要是她生母早亡，庶母不喜，没人护着，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帝轻笑了一声：“嗯，确实合适，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命人安排下去吧。”
“别别，这事怪得罪人的，就别说是臣这个郡主选的了。”你讪笑了一声，提议道“就让国师命钦天监举办个占卜的仪式，卜算个天选的结果出来，也好服众。毕竟有些人害怕自己女儿被选上，有些人巴不得借子女的命运平步青云。”
盛帝听你说完，默默看向你道：“你这般心计，那西蜀王了解多少？”
你瞥了盛帝一眼，心想他怎么又把话题拐回到易遇身上：“……他大概不了解我这一面吧。”
盛帝满意地笑笑：“朕猜测，他并不知道你就是出谋助朕登基，并第一个提出诛杀易氏阖族的国师，对吗？”
“！”你猛地抬头看向盛帝，脸色“唰”地白了。
盛帝走向你，居高临下地盯着你的眼睛：“所以，如果你还想要朕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就不要试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不安分的事情。”
你心中惊恐，面上强装镇定：“臣没有，臣也不敢。”
盛帝抬手捏紧你的下巴，笑容阴鸷，沉声警告：“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国师，只能效忠于朕。你想都别想利用西狄战事脱离朕的控制，如果你胆敢离开长安一步，朕会把你当年上奏诛杀易氏皇族的奏本第一时间送到那位易氏六皇子面前。到时候，要杀你的就不会是朕了。”
你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紧握的手指忍不住打颤。
盛帝看你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笑得愈发冷了：“朕想，你一定不会想走到那一步。”
你点头：“臣知道了……”
盛帝松开你，挥了挥手：“去吧，好好准备迎接西狄使团的事，不许给朕出了岔子。”
易遇还在皇宫，你不敢有一丝放肆，只是乖巧领命道：“是，微臣告退。”